李然不愧为洛邑典藏室史,《周易》于他,可谓是信手拈来。随随便便引经据典,都令人不得不信服。 只听李然是继续解释言道: “如今,卫国大旱,上下皆苦,其国内已无力赈济。故此求援于诸侯。因此,无论是晋国,齐国亦或是郑国,只要运粮救济乃是出于真心,那便都是行的仁义之举。又何来为先者而歌,为后者不耻之说?” “再者,大夫所筹之粮,也绝非一人之功,乃是郑国上下齐心所共筹的,也绝非大夫有意延了时日。卫国正值大难,又岂能受了郑国恩惠反而还要讥嘲郑国?小人窃语,君子独行,郑国行事光明磊落,何须担忧被他人笑话?” 李然在这里纠正了子产一点,那就是赈济卫国旱灾并非只是为了图个虚名,更不是为了标榜自己的丰功伟业。而是为了真正帮助到卫国的普通民众。 倘若只是为了沽名钓誉,或者另有所图。那么,其心便可谓之不正,心不正,则事难成啊。 “哼!那如此说来,倒是老夫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在给卫国的百姓落井下石了?” 这时,一直未曾开腔的祭先忽的冷笑一声出声道。 李然所言齐国与郑国两家的运粮赈灾之举,行的都乃是仁义。故此,不用担忧被他人耻笑。 但那祭家可打算的是运粮前去卫国贩卖,赚取钱财,与之对比,岂不就是不义了? 如此行径,不正是小人所为? 子产不料祭先会当着李然的面如此言说,闻声当即是笑着两相周全道: “子明当不是此意,祭老何出此言呐。” “子明所言,确实在理。卫人虽非我郑人,然同是王治之下,我郑国的粮车便是晚些到,那也无妨。我郑国之愿,天下共睹。既是堂堂正正的,又何惧小人言说。” 对于祭氏打算运粮前去卫国贩卖一事,子产自然也是知道的,故此这才托付祭氏,将郑国朝廷准备的粮食一并运往卫国。 在他看来,祭氏终究是商贾之家,万事自当以利当先。此番运粮前去郑国贩卖,虽有贪财之嫌,但好歹也有救济卫国灾民之实。 什么样的人便做什么样的事,所谓无利不起早,若是只让祭氏白白送粮给卫国,倒是真有些过于苛求了。 其实,子产话里虽说着郑与卫同属王治之下,卫国百姓也是郑国百姓。可实际上,在子产心中,或者说他的潜意识里,仍是将其区分为外邦的。 这种观念,在近百年的不断强化下,早已是根深蒂固的了。 所以他才会觉得祭氏去卫国贩卖粮食倒也并无不可。 “老夫出身商贾,万事皆以利字为先,世人皆知。而今卫国大旱,老夫运粮贩卖,以解其燃眉之急,比之君侯送粮救灾,老夫自愧不如。然老夫并未觉得此事是有何不可。” “方才听你所言,似是反对我祭氏此次前去卫国贩卖粮食,你倒是说说,我祭氏此行,究竟是有何不妥?” 祭先本就怀疑李然前来郑国的目的不纯,再加上他不甚相信李然刚才所言,所以此刻对李然的怀疑一时更甚。 他总觉得李然方才所言,分明就是绵里藏针,故意在子产面前是句句挖苦讽刺于他。 “既然祭老宗主提及了此事,那么,便恕然斗胆妄言了。” 子产本以为李然会顺着自己刚才给的台阶就坡下驴,可谁知李然不但没有下台阶,反而主动拆台。闻声不由一怔,双眉顿时聚拢。 他没想到的是,李然还当真是对祭氏的此次贩粮计划是有所不满的。 “哼!” “那老夫倒要看看你今天能说出点什么名堂!” 祭先不以为意,早有打算的他根本不惧,此刻脸上满是不屑之色,眉眼间的怒意渐渐涌起。 而李然见状,却是面色平和,波澜不惊。 只听他道: “敢问祭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