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韫根本不怕,反而又笑了。 他觉得很可笑,这少年就算通天的功夫,也绝对逃不过四面八方的天罗地网,尤其是在京中这种地方,以绝对的皇权和世族势力所掌控,绝对容不得这些不入流之人威胁朝廷命官。 握剑的张瑜轻压剑身,在他颈边留下一道殷红的划痕,谢安韫恍若无感,垂眸盯着他,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啊,你手上这把剑是——” 他话未说完。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高喝,截断了他的话。 “京兆府办事,民众让开,不得耽误公务!” 是京兆府的衙役来了。 为首之人穿着紫色官服,正是新上任没多久的京兆府尹李巡,一听说事涉谢尚书,就亲自来了。 少年一滞,眯起眸子看到那些跑过来的当官的。 “谢大人!” 京兆府尹李巡小跑着过来。 谢安韫回头看过去的一刹那,就感觉颈边的触感骤然消失,随后那少年便趁机如风掠起,好似一缕云烟随风流散。 等李巡抹着汗跑过来之时,他面前已空空如也。 “谢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谢安韫不答。 他偏首看着那少年离去的方向,眸色阴戾。 …… 要在偌大京城调查一个人到底是谁,这或许有些难度,但对于眼线遍布的谢安韫来说,如果真的倾尽全力去查,是可以查到的。 谢安韫擅绘丹青。 以画像寻人,更为简单。 约莫一日后,陆方神色怪异,前来向郎君禀报那少年的身份。 那竟是张相的亲弟弟。 且经过调查,先前大闹大理寺的人身份也真相大白了,也是他。 至于裴朔查案,为何张相的亲弟弟会从中协助,这是个疑点。但联想到张相和女帝如今的关系,这似乎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还有那一夜。 公主府那夜,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谢安韫马上就可以得到她了,却突然听人回报,说女帝消失不见了,那些被杀的尸体皆是被神秘高手一剑割喉。 桩桩件件。 一下子全部清晰起来了。 女帝并不是在逍遥酿事件之后才与张瑾合作,而是在更早的时候,早的难以想象,所以对付王谢两族,或许也是他们共同商定的事。 且她送那把剑给张瑜,究竟是讨好张瑾、爱屋及乌,还是对张瑜也有意思? 谢安韫不明白。 陆方禀报完了之后就退了出去,随后,谢安韫便独自在窗前站了许久。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晚间下了一场雨。 雨水迅疾地从檐角拍落下来,哗啦啦地冲刷着石青地面,打着湍急的漩涡,聚成无数浑浊的水洼。 陆方惴惴不安地守着,突然听见一道开门声,他连忙迎上去:“郎主。” “备车,我要进宫。” “郎主,眼下这个时辰……” 他望着雨幕,侧颜凉若雪色,又冷淡地重复了一遍:“备车。” 陆方只好转身去准备了。 片刻后,谢安韫撑着伞走入雨幕,被吹得乱舞的衣摆随着走动被雨水沾湿,染上斑驳的深痕。 身后树影飘摇,细枝略显无力,好似要被风摧断。 而此时此刻,张瑾也在屋中独自下棋。 窗外的树影大幅度地晃动,呼呼啸声敲击着窗棂,好似风雨之中叫嚣的鬼影,屋内却静谧暖和,清淡的茶香四散而开。 张瑜刚和兄长说了昨日的事。 起初,他只是在说和谢安韫之间的冲突,这少年不知谢安韫的身份,满口“那个坏人”“恶霸”,但张瑾消息何其灵通,早就知道那人是谁。 呵,谢安韫。 眼下多事之秋,他还是这么冲动。 张党的御史闻风而动,早已在昨日便递交了弹劾谢尚书当街打人的奏章,张瑾慢慢品茶,听弟弟和自己分享趣事。 “阿兄,我这把剑有什么特别?他一直想看我的剑。” “这是一把绝佳的宝剑,那人或许是爱剑之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