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蓉厉声打断道,“不会什么?不会发生?你没看他快瘦成一根竹竿儿了?叫外人看了去,岂不是笑话我们严家。” 柳嬷嬷脸色一缓,“夫人说的是,我会让后厨多准备些吃食给小少爷送去,平时也会多留意……” “我什么时候说是他了。”蒋蓉冷哼一声,“我说的明明是小瑜。” “好好好——夫人说的是少奶奶。”柳嬷嬷无奈笑了笑。 “你若再敢僭越,休怪我不顾及情面。行了,忙去吧。”柳嬷嬷接下来要找谁做什么她心知肚明,这样的暗示已经代表她松口了,柳嬷嬷不会不晓得。 “是,夫人。” 柳嬷嬷行礼退下,立刻回到正厅找严安鹤,果然还在,让他在那里等着,便不会乱跑,人还是刚刚离开时候的站姿,也没想找个位置坐下。 她一把将严安鹤抱起,放在旁边的圈椅上坐着,蹲下身轻轻安抚他,“对不起啊小鹤,嬷嬷不是故意的。下个月小鹤就是六岁生日了,奶奶近日还问起你喜欢什么,要不要上学堂,嬷嬷就想借这个机会,让奶奶……是嬷嬷不好,办错了事,委屈了你。” 严安鹤含笑点头,反过来轻拍柳嬷嬷的肩,“没关系的柳嬷嬷。父亲应该比我更难受,可不要给他添麻烦才好。” “你呀,还不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 谈及严佑,严安鹤又笑了,“父亲当然是爱我的人。” “大家都是爱你的。”柳嬷嬷有些疼惜地看着他,这孩子跟严佑一样,懂事得很。当年一个死讯和一个婴儿放在严府门口,谁说得清是什么?也就只有严佑铁了心要认下这个孩子,更多的人还是背地里叫他来路不明的野种。 刀剑不见得比言语更伤人,有些话对着小孩子一说,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她有时不禁感叹严佑的用心,只要他没有公务烦扰,就会把时间留给严安鹤,也正是因为给足了关爱,授以正道,严安鹤才会如此。 “奶奶对你凶神恶煞的,是她不好,小鹤受的委屈,嬷嬷都知道。” 严安鹤点头,掰着手仔细地比划了一下,声调稚嫩,“嬷嬷说了,奶奶心里有一道大伤口、这个大伤口要用针缝、奶奶怕痛,所以,我不会怪奶奶的。” 柳嬷嬷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奶奶抹不开面,刚刚还悄悄跟我说你瘦了呢,嘱咐你多吃点。” 严安鹤同样将手指放在嘴边,小心又认真地点点头,“小鹤记下啦。” “好孩子。”柳嬷嬷笑道,正准备让他去找严佑,没曾想严佑和姜落竟折道回来了,显然是放心不下。严佑回来不奇怪,只是姜落也跟着回来倒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严佑想也知道是柳嬷嬷把严安鹤带过去的,这太糊涂了,纵然再有什么松动的迹象,蒋蓉心里的界限也不会消失。 柳嬷嬷起身行礼,“少爷,少奶奶。” “父亲?”严安鹤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喊严佑,迅速从圈椅上跳下来,又见到身后跟着的姜落,一时张口又不知如何称呼,愣在原地。 这一瞬,柳嬷嬷也尴尬了,她光顾着蒋蓉和严安鹤的关系了,没有考虑姜落愿不愿意。她以为沉家答应了婚事,就是认同这个关系的。 “这个……”柳嬷嬷一脸为难,开了口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这个称呼我知道,应该叫母亲。”姜落简单叙述事实,并无特殊含义,她是在场唯一一个认真思考问题的人——严安鹤应该如何称呼父亲的妻子呢? 这根本难不倒她。 严安鹤跟着昏了头,张口便道,“对,母亲。”话一出口,他立马捂嘴,小脸一红,惊恐万分。 只有姜落还在傻乎乎地肯定道,“是的,是叫母亲。” 严佑莫名被逗笑,姜落身上有一股呆傻劲儿,一种难得的纯粹。 柳嬷嬷趁热打铁,“那么少奶奶是否愿意……” 姜落再次被人带到她所回避的问题面前,询问她的意愿,给她递选择——她上一次选的无所谓,别人要怎么她便怎么,但这次没有明示暗示提示,她不知道该倾向哪一方。 她熟练地运用着迟央淮教她的忽悠大法,对严安鹤道,“那你愿意吗?” 严安鹤的眼睛闪了闪,望向严佑,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严佑蹲下身循循善诱,“当一个决定是属于你的时候,就不要过分在意他人的眼光。” 严安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抬头紧张地看向姜落,“那这个决定——我可以不可以多考虑一下?” “当然。” 严安鹤释然地松了口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