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厚利,来年便会运更多布料过来,几年之后,这便稳下来,成了一条新货源,生意是长久之计。” “大人的话是有道理。”齐族长他们还是有所犹豫,道,“可这棉布价着实贵了些,都快赶上寻常绸缎的叫价了。” 陈族长补充道:“再者,咱们三家的银子,一时也吃不下这批布料呀。” 裴少淮建议道:“离十二月北风还早,布料不急着这几日就买下来,不妨先放些风声出去。” “大人说的是什么风声?” “就说双安州为了广开货源,准备吃下这数万匹棉布,目前正在筹钱。” 三位族长不明白裴少淮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放些风声出去也吃不了亏,受不了损,他们便暂且照办了。 随后几日,三位族长相继宴请京都布商,酒楼灯火彻夜长亮,酒盏里滔滔不尽谈着生意,营造出一种生意将成的假象。 第190章 一边,齐、包、陈三家接连与布商推盏议价,另一边,不断有消息传出,这一批棉布软韧紧密,是一等一的好货色,能卖得上好价钱,又传双安州的商队已然决定吃下这批布料,不日便会签契。 正如裴知州所说,用一年的亏损,换年复一年的货源,这笔买卖值当。 于是泉州府那头开始急了。 林、陈、上官三个大族,将谢嘉唤来,让他给拿个主意。长久以来,他们对一家独大的垄断习以为常,生意做得很是轻松,如今商议对策,旧念难除,张口闭口都是“要断了他人的后路”、“叫他们知道厉害”。 甭管路子多宽,只能是他们独行。 谢嘉是有些奸诈在身上的,他嗅出了些不对头,建议道:“谢某觉得这里头有些蹊跷,诸位老爷不妨先观望观望,去信京都,问问各家子弟门生,等有了答复,再做决断,更为稳妥一些。” 他怕着了双安州的道。 “谢大人顾虑稳妥,可这书信一来一往怎么着也要月余,只怕那个时候布渣都不剩了。”漳州陈姓族长说道。 还是林族长最有魄力,他不愿再这么犹犹豫豫了,拍案声起,道:“既然一开始打定要断了他们的货路,那便一断到底,让外头那些坐井观天的小商小贩一寸布都买不到,也叫他们知晓知晓,咱们指缝间漏下来的,才是他们能图的,与我们争,那是以卵击石。” 接着,又言道:“今年若是让他们拿到了货,前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白搭进去几个钱肆?” 这一番“豪言”,令得另两位族长也果决了许多,上官族长言道:“世兄说得极是,他们且都敢扬言吃下这批货,咱们若是不为所动,岂不是叫人觉得咱们没这个财力?” 口子一旦撕开,立马有层出不穷的缘由说服自己。 他们要想继续一家独大,就只能吃下这批货,否则前功尽弃。 谢嘉听了几位世族族长的话,本想再劝劝,却止住了,闽地这张关系网里,他的地位并不抵这三位族长。 …… 议定之后,由上官家出面,整整两大船的银两直接运到双安州码头,说要买布。 日光照耀下,那一箱箱的白银,烁人眼目,引得周遭的百姓、脚夫争先围观。 知晓来意后,林远为难道:“几位老爷晚来了一步,咱的布料都被人订完了,若是诚心想买,要等来年。” “订完了?”上官族人问道,“可曾签契?又或是收了他们的银两?” “这倒没有。”林远应道,“只不过生意讲究的是个‘诚’字,口头上说好了的,不好出尔反尔。” “此言差矣,生意讲究的不是‘诚’字,而是个‘利’字。凡是好货,卖得紧俏,待价而沽也是常事,林老板叫个价罢。” “几位老爷不是叫我为难吗?”林远佯装踌躇,心里却乐开了花,他紧记表弟的话,一个转身,伸出三根手指——默默把价格又提了三成。 “成交。”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