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十叁岁的育殿苦笑道。 “我也没打算说,不是久通这女人说漏了么。” 倚胁息叹气,光贞看到叁子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幺女:“堂堂藩主之女,为这点事就哭鸡鸟嚎,不像话。” “儿子出嫁是‘这点事’吗,母亲?”育殿佯怒。 “好好,是为娘说得不对,为娘错了。” 指揉太阳穴,光贞且听儿子说:“阿源虽调皮,却重情重义,我与她不过相识一个月,她实将儿子作兄长看待的。缘分虽浅,她有这份不舍的心意,也是儿子对故土纪州的念想,儿子会铭记终生。” 不俟光贞感慨,阿源已泪如泉涌:“育哥儿你好会说,呜哇啊啊啊啊啊……” 帘外风铃声声脆,长天老日,一切生离死别都模糊蒸腾于浮世阳炎中。 元禄六年,育殿病逝于江户秋田藩邸,年仅十八。 “听说你爬树去了。” “是……” “为何爬树?” “站得高看得远。” “为何要看得远?” “知远才知近,要有火灾,看得远才逃得快。” 舍不得归舍不得,账还是要算的,只不想此女一句“看得远才逃得快”惹得哄堂大笑。 年过花甲的光贞摘了老花镜,对这打小放养的幺女其行为举止叹也叹不出气了。 “小源子啊,你是御叁家纪州藩藩主之女,是纪州藩士的榜样楷模。” 阿源却答得响快:“纪州是母亲大人的纪州,是长姐大人的纪州,不是阿源的。” “胡说——!” “阿源没胡说!”阿源挺身铿锵道:“母亲大人若赐阿源封地,阿源自然就是阿源藩领诸臣的榜样楷模!” 瞠视这放肆女儿,素来好脾气的光贞厉色尽显:“你的封地不归我来赐,坐下!” “哼——” 小脑袋一别,纪州少君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她老娘来骂她。 “你今日书可读了?”知她小小年纪嘴上功夫厉害,光贞不予归究,只寻了她放不出屁的来拷问。 “读了,我读了《论语》!” “那你背来听听。”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是叁日前背的。” “子曰,学而——” “这是去月的。” “那、那就子曰……” “罢了罢了,小源子,是我浑不该馋……”没往下说,男欢女爱的事也不好跟孩子说,光贞只问她:“藩主之女,读书习字是第一要紧事,你要怎地才肯读?” “阿源是武士,当以习武第一!” “不许顶嘴!” “那我要舞子姐姐教我,就要舞子姐姐。” “非舞子不可?” “舞子姐姐漂亮,女儿学起来才有劲儿!” “好吧。”算是妥协了,光贞对外喊道:?“舞子。” “是。” 但见一十四五的妙龄女子随声进得殿来,她生有纪州女子的长相,然许是因她常读书,不在外野耍,肤色并不黑,体格较寻常纪州女子也要纤细柔美些。 “今后由你教她读书,教好了有赏,教不好……也并非你的错。” “是。” 与乐呵呵的少君相看,舞子伏身领命。 若说纪州少君童稚时爬树下河给侍从添不尽麻烦,后来也算是好了,不大任性了。那她六岁时要今村家的舞子教她读书,实乃此生某一至死未改之秉性的肇始。 风起于青苹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舞子的腿真软啊。” “您背完这篇才能枕。” 少女睁眼仰看舞子:“背完就不止是枕膝了。” “是,随您安排。” “好,是你说的。” 翻身爬起,阿源捧卷,摇头晃脑地读起来:“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