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家族以布曲寺统治色莫岗、木雅热岗等地,对外与其他割据势力争地掳民,对外镇压奴隶反叛,也没有少行血腥之事。 布札赤及随扈弟子、侍僧,也不是没有见识之人,但在繁丽似锦的襄阳城里看着上百具尸体悬吊在长杆之上,而且都是曾经降附赤扈人、助纣为虐、屠戮中原的罪魁祸首,犹给人惊心动魄之感。 徐怀乃是到五月初才从泌阳脱身南下,在史轸、韩圭、刘师望等人的陪同下赶来襄阳接见布札赤。 布札赤抵达襄阳后,则在以鸿胪寺少监身份的朱桐的陪同下,驻锡于汉水东岸的鹿门寺。 徐怀也是在鹿门寺接见布札赤。 契丹残部自洮源南下,绍隆二年于神玉山麓会同援军,击溃布曲寺的追击兵马。 虽说此仗战绩斐然,给了色莫岗、木雅热岗等地以布曲寺为首的割据势力重创,但吐蕃诸部听闻此事,依旧以为此败有着相当程度的偶然性,更倾向于归附在西域兵强壮的赤扈人,一度与坐镇凉州的镇西宗王府联络密切。 之后四五年,萧林石率契丹残部进驻打箭炉,以站住根脚、休养生息为先,先后出兵征服邛崃山西麓山地之中的十数部族,并没有对外大肆扩张。 一直到绍隆八年,时机成熟之后,在黎州的支持下,萧林石率六千步骑悍然西进,六七月间于贡嘎山东麓连续击溃布曲寺增援木雅热的上万骑兵,取得统治贡嘎山以东地域的关键性胜利。 虽说之后萧林石并没有继续往西用兵,对布曲寺在贡嘎山东麓的经院也仅仅是围而不攻,将更多的精力及资源,用于在贡嘎山河谷修筑抚羌城,但此战则震惊了整个吐蕃。 兼之赤扈惨败于颍州的消息,也快速在吐蕃诸部间传播开来,彻底动摇了吐蕃诸割据势力依附赤扈人的信心。 虽说其时赤扈人在凉州等地军事实力,依旧有杀入吐蕃腹地的能力,但大越对吐蕃诸部的军事行动,已经通过西燕郡国付诸实施,展示出碾压一切的力量。 作为与西燕郡国比邻的布曲寺两遭重创,军事实力大降,又直接面对西燕郡王往西扩张的威胁。 因此在朱芝西入抚羌城,布曲寺权衡利弊,先是被迫同意从贡嘎山以东地区撤出,之后又在朱芝的游说下,布札赤最终同意亲自赶赴中原洽谈归附事,实际也是想亲眼看一看中原的形势变化。 在布札赤驻锡鹿门寺近一个月时间里,郑屠、朱桐也没有将其禁足于山门之内,除了鱼梁洲铁桥工地以及每日成百上千艘从鱼梁洲西水道而过的舟船俯首得见外,还陪同布札赤及弟子游历了司空府在襄阳附近的诸多工造场,参观正在兴建中的汉水西堤修造工事、荆江大堤,参观铁甲战船的操练与修造。 在此之后,左相顾藩才正式代表朝廷,接见布札赤,洽谈布曲寺辖下色莫岗、木雅热等地在内,诸部势力接受中枢与布曲寺的共同管理,协商色莫岗、木雅热岗等地必须接受的诸项制度,包括接受中枢委派官员、统计户口、修建驿站、派驻军队以及缴纳贡赋等事宜。 徐怀赶在襄阳之前,布曲寺归附事宜都已经大体谈妥。 徐怀之所以赶到襄阳,一方面他作为大越实际的军政首领,将以枢密使、司空的名义,亲自签署布曲寺纳附会盟诏令,一方面想着与布札赤等人进行一番接触,以便更深入的了解吐蕃诸部错综复杂的关系及文化传承。 在接见布札赤过后,徐怀又与顾藩、周鹤、钱择瑞等人商议,决定在枢密院增设都护司,总揽联络西燕郡国及吐蕃诸部事务,以朱芝以枢密院承旨、萧纯全以枢密院副承旨兼领其事。 布札赤作为布曲寺统治色莫岗、木雅热岗等地的政教首领,决意从色莫岗出发赶往中原时已经年逾六旬了。 即便他作为德格家族的嫡系子弟,自小生活优渥,之后又执掌德格家族及布曲寺,权高位重,但受高原恶劣气候的影响,迈入老年的他身体早已经孱弱不堪,老态尽显。 徐怀为了避免布札赤路途劳顿,特邀他驻锡于鹿门寺与中原同道交流佛法,也同意布札寺驻锡鹿门寺传播密宗佛法,使郑屠陪同布札赤的弟子,同样出身德格家族的多达巴返回色莫通传诏令。 徐怀同时还传令朱芝、萧林石在黎州、抚羌城征募役勇,着手出贡嘎山,经神王山往洮源地区修筑驿站等事宜。 修建驿站,除了加强对色莫岗、木雅热岗等地区的实际渗透控制外,同时也是为经吐蕃出兵河湟、河西做准备。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