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当然不可能将好人都给朱沆当了,出来找解忠他们之前,他就紧急找苏老常、柳琼儿商议好说辞,这时候见解忠等人的反应,完全没有出乎苏老常、柳琼儿的猜测,当然是更笃定的说道, “却是徐怀以社稷之事苦劝朱沆郎君,朱沆郎君才有所犹豫,想着找三位过去商议,再作决定……” “徐怀到底是怎么劝朱沆郎君,朱沆郎君又是在犹豫什么,老郑你倒是说啊!你这么卖关子,我们到朱沆郎君面前,要商议个什么啊?”雷腾揪住郑屠的胳膊,急切问道。 “徐怀对朱沆郎君说,再任葛家父子弄权,三万将卒已经屈死且不说了,解指挥使你们三人日后会不会受陷害也不去提,但河东以后如何抵抗契丹,要是河东抵挡不住契丹,会不会中原都要彻底的糜烂下去?徐怀坚决建议遣人去找王番郎君,行使监军使院的权力,当机立断缉拿葛怀聪、葛槐、岳海楼等人,追查逃军之罪。这些其实都是确凿无疑的,但少公子朱芝却又担心刘世中、蔡元攸会包庇他们,而葛伯奕身为河东经略使、西路军都统制在河东又根深蒂固,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就负责将溃兵带回去,拿到我们应得的功赏就行,其他事当由朝廷处置。刚才那会儿工夫,少公子与徐怀在营帐里就已经争吵过一番,朱沆郎君不忍看到河东形势再在葛家父子操控下继续败坏,但又担忧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说到有没有能力,主要也是担心下面的将领都还念着葛家的旧情,分不清是非黑白,最后被葛家父子暗中怂恿利用,或反过来将我们一军。徐怀说解指挥使你们三人,是能明辨是非的,也是朝廷的忠贞义士,不忍葛家父子已多年,请朱沆郎君将你们喊过来,先问问你们的态度再做最后的决定!” “……”解忠、朱润、雷腾再蠢也明白找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更是惊惧的面面相觑。 “朱沆郎君肯定不会当面明确问你们的意思,我也不会承认跟你们说过这番话,毕竟谁都不想落下口实。所以说,你们没有积极的表示,大家回到岚州,就各自安好,”郑屠见解忠、朱润、雷腾惊疑不定,说道,“监军使院有这样的大功,足以保王禀相公东山再起了,王番、朱沆郎君也必然会得到朝廷的重用,至于河东这边会烂成什么样子,我们实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也劝徐怀,这不该是我们管的事情,有这样的功劳,再加上王禀相公、王番、朱沆郎君力保,我们还能缺一两个将职?走,我们快些走,朱沆郎君他们都等好久了……” “我们能不能先见徐都将?”解忠脸色沉吟道。 “这个怕是不便吧,在朱沆郎君面前,徐怀毕竟不能太抢风头了?整件事毕竟还是要以朱沆郎君为首才能办成,”郑屠摇头说道,“不过,徐怀也说过,解指挥使应该知道他不是怕惹事、不敢承担责任的人!我也不知道老解你在担忧什么。将这么多人从大同城这个烂泥潭里解救出来,徐怀带着我们一个个都将头颅别在裤腰带上干,甚至一开始还得受你们埋怨、憎恨、仇视。你这时候说要去见他之后才能做最后的决定,你不怕徐怀性子急起来,先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解忠迟疑的看向朱润、雷腾。 “诸事有王禀相公主持公道,应该不畏葛家父子!”朱润、雷腾咬牙说道。 他们也隐约听说葛家父子与鲁国公过往从密,要是没有素来性情刚直,甚至以往在他们眼里有些傻的王禀在,他们还真不敢仓促行事。 解忠跟郑屠说道:“我们知道了!见朱沆郎君,我们一切但听朱沆郎君的吩咐就是!” …… …… “葛怀聪、岳海楼、葛槐等将弃军独逃,致数万将卒遗尸域外,监军使院不能当机立断治问其罪,天理不容!还请朱沆郎君,为无辜屈死的数万将卒讨个公道!” 解忠、朱润、雷腾三人走进毡帐,“扑通”就跪在朱沆跟前。 解忠、朱润、雷腾三人手下有整编、也经历此次血战锤炼过的三营将卒——这样的血战没有将人压垮,那血战之后所带来的满足感、成就感以及荣誉感,对将卒的心气塑造则是脱胎换骨的。 夺军绝非容易之事,解忠、朱润、雷腾三人能否支持至关重要。 朱沆还担心他们念及与葛家父子的故旧,担心他们不敢冒险行事,却不想他们走进毡帐,没等他开口劝说,他们就异常坚决的表态。 其实这是他希望最理想的状况。 毕竟他们能筹划夺军的时间极为有限,而当前他们所面临的情况又如此的特殊。 朱芝原本还担忧事情不谐,会遭至大祸,但看到解忠、朱润、雷腾三人如此,他再蠢也知道事情除了干,没有退路了。 不然,这事没有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