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 胡笳坐在阗资膝上,不甘心地瞪他,宝灿的黑眼睛简直要迸射出光,她想说,讨厌你。 阗资还是好整以暇地抱着她,挠挠她的手掌心:“不过,片子里做的事,我也会做,我的身材也很好,你不如把电脑关了,直接看我。”天知道阗资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他抬头凝视着她,温顺地勾引,眉眼里缓缓淌着含蓄的流光。胡笳在心里骂了声,低头吻上阗资。接吻时,胡笳不知道阗资心跳得很快,悄悄红了耳朵。 这天,胡笳看阗资到很晚。 床单脏得不像话,阗资乖乖抱了床单,去院子里洗。 月亮高升,水泥地像积了层闪闪发光的竹盐,阗资拖了个小板凳,坐在井边,慢慢搓洗床单,胡笳懒洋洋撑着井把,往盆里打了点水。阗资洗净床单,他和她搭把手,把床单挂起,床单像屏风,舒慢温和。他们在院子里吃西瓜,周围,有鸟叫,有虫鸣,还有小狗在吠,风吹过来,洋槐树和桂树窸窸窣窣地动,光影迁徙,胡笳伸个懒腰,叹声说:“舒服呀。” 阗资回了趟屋,出来后,时不时看手表。 终于,十二点了,阗资含笑说:“生日快乐,佳佳。” 说完话,他拿出个四四方方的宝格丽戒指盒,打开,里头的蛇戒比月亮还要刺亮。 阗资是有点紧张的,睫毛轻轻颤。他捧着胡笳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把戒指套上食指,轻轻推到底,他偷偷量过她的手指,戒指尺寸很合适,阗资在心里舒出口气。他向她笑了笑,温驯着眉眼,轻声问她:“还喜欢吗?”胡笳不说话,阗资又说:“还是说……成人礼买包包或者金饰更好?我再买给你好不好?” 胡笳垂眼看着戒指。 蛇戒冷亮性感,尖利的蛇头和蛇尾相抵,碎钻冷灵灵闪着光,像憋着股劲。 喜欢啊,她怎么可能不喜欢,胡笳慢慢笑了,心悸着和阗资说:“我差点被你吓死。” 阗资握着她的手,把脸颊贴在她掌心里,轻轻问:“嗯?”阗资的长睫毛刺痒痒地扫着她掌心里的皮肉,胡笳幽幽说:“你说呢,突然拿个戒指出来,吓不吓人?”阗资听完话,轻轻咬了咬胡笳的手指尖,“吓人吗?不要怕,你永远是你,戒指箍不住的。” 胡笳咧嘴笑,开玩笑说:“好,那你呢?你箍不箍得住呢?” 阗资笑眯眯说:“等你买个戒指给我,我就告诉你。” 生日当天,胡笳懒散睡大觉。 他们中午晚上都在家吃,江浙人的夏天是丝瓜蛋汤,清炒空心菜和梭子蟹。 阗资从市场上挑了肥大的梭子蟹回来,胡笳蘸康乐醋吃了,直说好吃,晚上还要吃。等到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阗资在院子里洒了水,压住暑气,他们撑开折迭桌,菜一样一样端上来,花螺鸡煲,糖醋排骨,炒辣螺,梭子蟹,沙律牛排,蛋糕摆中间。 胡笳问他:“蜡烛呢?” 阗资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个莲花生日蜡烛,她笑得不能自已。 阗资点上蜡烛,莲花蜡烛慢慢转,电子音不疾不徐放起生日歌,莲花灯猛地往下打开,转得像是要升天,胡笳笑得肚子疼,阗资也笑,为她戴上纸皇冠,“许个愿望吧。”胡笳抹掉笑出来的眼泪,双手交叉相扣,闭眼许愿,灯火熏蒸,她的脸庞比蛋糕还要香软。吹灭蜡烛,两人分吃生日蛋糕,蛋糕吃起来就是小时候的味道,甜,腻,夹层里的水果比奶油好吃。 阗资少年心性,把奶油点在胡笳鼻尖,哄她说:“漂亮。” 吃过饭,他们到海边放烟火。 阗资把烟火搬到沙滩上,找出引线,用眼神问胡笳什么时候点燃。 胡笳说:“等等。”正巧,李慧君发了个红包给她,她拨视频电话过去,李慧君接起,用家常的声调说:“怎么啦?今天生日过得开心吧?”海边风大,把听筒吹得刺啦刺啦响,胡笳说话,李慧君听不到,她只好拢住头发,把话喊过去:“开心!你别挂电话!我请你看烟花!”胡笳的话喊完了,她镜头对准天空,朝阗资比个手势,他点燃引线,朝后退。 一秒,两秒,叁秒。 在这克莱因蓝的天地里,只有风疾跑着,穿过胡笳。 还是点不了吗……到底是过了保质期吗?胡笳的念头刚刚转到这里,嘭的一声巨响,像有神明冲天空开香槟,火星爆上去,高高的,高高的飞窜出去,胡笳忙举着镜头追,白亮的烟花飞旋着,炸在她视频框里,星星点点,飞呲出去。咚,咚,咚,咚,咚,漫长的流星倒立生长,绕过不存在的外公,绕过此地的胡笳,飞到蔚蓝的天国,开出花——蒲公英,乒乓菊,大飞燕,珍珠梅,蓬莱松。几百响的烟花,慢慢在胡笳眼睛里放完。 天空重归于寂静。 烟火碎屑窸窸窣窣往下掉,像桂花雨。 胡笳冲阗资笑,她的生日烟花结束了,明年肯定还会有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