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给他发姚景的图,令他有很强的危机感。 沉泠清晨照了照镜子,刮干净虚虚长出几根的胡须,抹上水与面霜,让皮肤看起来不干燥。他看见自己眼下黑眼圈沉沉,下巴上长了一颗痘,竟焦虑起来。 从前他从未觉得皮相有何重要。 可是,伍桐还喜欢他的脸吗?他还能以此再争取几分机会吗? 他已经退而求其次,打算徐徐图之,总不能图到人老花黄,眼睁睁看着那些年轻鲜妍的皮肉与身体胜过他。 这样看来,他确实像来伍桐面前登场走秀的。 沉泠又陪伍桐做完尿检,等到结果出来。 “看来没事。”他们走出医院,沉泠说,“可能是一时用量太大,你体味过这一次,后面一定要避开——尤其是在周烨那里。” 他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无法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脑中一直想象,什么工具能够卡出拿到红痕。 周烨,被周煦保护得太好了。他该承担周家人的责任。 “开的药里有注意事项,不能与安眠药和褪黑素同用,你要记得,近期别吃了。”沉泠嘱咐。 “好,谢谢你。”伍桐说着,径直走向地铁站。 沉泠跟在她后面一路走,两人走下电梯,伍桐才问:“你没开车来?” 沉泠僵在那里,撒谎说:“没。” 她分明知道他开车来,还要去坐地铁。 这就是室友的关系。可以在微信上问一句“误食贺绒了怎么办,有什么副作用”,他陪同之时,她凡事亲力亲为,不肯让他进会诊室,一个人听完所有结果。 地铁换了新年皮肤,头顶地下一片红,四处都写着“欢度新春”。 “伍桐,你怎么过年?”沉泠问。 伍桐靠在最侧边的玻璃围栏上,看了他一眼,说:“和去年一样,在家里吃完外卖,晚上吞下安眠药,给粉丝群群主转个红包,由他零点代发,八点就上床睡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吃个饭,看电影看到凌晨一点,睡觉。终于年就过完了。” 她双手都攀扶着板旁的栏杆,像是在依靠着什么。她也与几天前不一样了,沉泠依稀记得周烨恹恹的神色,心痛她去面对那样的人,故意折磨自己一般。 方才在医院里,他直直向她走来,通过她的眼看见身前的孕妇,有机会帮了人家。 他还记得伍桐那时的神情,对着一个陌生人,似有内疚与担忧。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也许伍桐不是为了刻意避开他,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去医院走完所有流程,一个人坐地铁回家,一个人点外卖过春节。 会不会,她也习惯了一个人进会诊室,一个人听完结果。如果结果是差的,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投去怜悯的目光。 对,她是确认了贺绒没有问题,才给他看了结果。 “我可以在你家过年吗?”沉泠说,“我也没有地方去了。” “随便你。”伍桐坐直身体,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沉泠,你是想和我睡吗?” “我确实想睡你床上。我也没有过过好年。” 他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伍桐却听明白了其中意思,他想和她作伴。 “你做年夜饭的话,可以。”她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