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姐姐您……不一同去见戚太太吗?” 王夫人脸上挤出一丝凉笑,“好妹子,姐姐突然想到,空手上门,这可不合礼数,姐姐先回去替你打点几样像样的东西,待会儿带了来,再与你同见戚太太,你且安心去,我事先打点过了,这几个婆子会招呼你的了。” 说完,不管顾倾如何呼唤,撂下帘子就命车把式启程,顾倾被四个婆子前后架拥着,半强迫半欺哄带到门里。 几人押着她转进狭窄的回廊,拐了几处甬道,来到一座屋前。 “进去吧,我们太太在里头等着呢。” 婆子在她背上一推,把人搡进厅中。门扇飞速阖上,她回身来推,已被从外头上了锁。 这是间装饰奢华的屋子,一排博古架上摆着各色珍玩奇宝,内里有个男人笑了声,顾倾瞬时僵住动作,一丝凉意从脚底直漫头顶。 她想过许多可能,他们会拘禁她,要挟她,拿她当人质来对付薛晟。 可眼前这种情形,似乎比想象中糟得多。 生了这样一张脸,这一生遭遇过多少男人强迫的亲近或百样欺哄。她不会不明白,对方存了什么心思,想对她做些什么。 纵使她相信薛晟已经部署好后招,不会令她陷于险地太久,可她面对这种事,还是不能自已的觉着恶心欲呕。 戚长融穿着闲适的宽袍,敞着前襟拂帘漫步走出来。 手里一把骨扇开了又阖,百般翻转着把玩。 他绕着顾倾踱了一圈步子,眯眼审视着面前脸色苍白强装镇定的年轻妇人。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他摇着头,感叹,“这么个绝色佳人,竟便宜了那低贱商贾,真是暴殄天物。” 顾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白着脸,低身福了一福,“大人……” 戚长融挑挑眉,撑扇托着她的下巴,令她仰起头,“你知道本官的身份?” 这里是戚府,他如此张扬无状,又能是谁? 男人笑了声,探手去抓女孩的衣袖,被她侧转身躲了过去。 她靠在身后的玉屏上,颤着声音说:“大人,是不是和我家大爷生了什么误会?他做错了事,民妇代他向您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啊!” 男人趋前,一把攥住她手腕,另一手里骨扇不知被按动了什么机关,从那根根骨节上,弹出几片薄薄的刀刃来。 刃芒抵着姑娘素白的脸朝下滑,男人喘着粗气笑道:“美人儿,想要大人不生气容易。你乖乖儿伺候我一回,今儿咱俩做了鸳鸯,回头你说什么我都依。” 披风系带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一瞬落了地。姑娘抬手想推开身前的人,被他嘘声扣住脖子,又将那刀刃比在她起伏的线条上。 “乖些,嗯?仔细扎破了嫩肉,大人我会心疼的。” 顾倾眼眶发红,浑身都在打冷战,她抖着唇忍着直冲喉头的恶心,软声说:“大人、大人……您身份贵重,能伺候您,是民妇的荣幸,您、您拿开这东西,怪怕人的……” 左手扣在袖中,紧捏住早藏在里头的那根簪子,只需拖到薛晟的人闯进来……她其实心里没底,薛晟没有事先与她交代过外头的事,她也不知自己这份相信从何而来。可她只能信他,信他不至于无能到,让自己的女人落入别的男人手里。 男人闻言果然笑了开来,掐住姑娘下巴,赞道:“这才乖,比你那商人丈夫聪明知趣多了。来来来,叫爷瞧瞧你跟着他,学了些什么本事。” 男人笑声未落,就听外头传来一道响亮的雷声。 隆冬时节,岷城正落雪。他沉浸在即将强夺人妇的喜悦中,全没转过心思来。面前的姑娘却是顿了顿心神,□□冷极的胸腔终于找回几分熟悉的温意。 她突然笑了笑,妩艳地挑起双眸,一抬手,旋开了自己紧抿的领扣。 在男人讶然盯视下,她慢条斯理地取下头上的发钗。 “大人,民妇别无所求,只望您……不要为难我家大爷……”那嗓子软如酥绵,一丝一缕勾着人心。 她推了男人一把,引得男人笑出了声,手里骨扇松开,随意抛在身后炕上。 姑娘蹲跪下来,手扣在他膝上。“大人别急,……民妇先替您除了靴子……咱们慢慢……” 话音未落,就听一阵惶急的脚步近到跟前。 “大大大人!不好了,仁德坊突然走水,火情控制不住!” 不等戚长融缓过神来,又一道声音跟着挤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衙门被京差围了,咱们安排下闹事的那些个人,都给拿住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