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薛晟,何尝不是伤害她自己。 抹干湿润的发尾,顾倾搀扶林氏去帐中休息。 取下金钩,纱帐垂落,隔着薄透的帘幕,林氏侧过脸来,若叹若呓般说:“顾倾,往后这段时日,不必来上值了。” 顾倾拨帘的手一顿,听林氏幽幽地道:“你想个办法,尽快要五爷接受你。”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顾倾,哪怕把他灌醉,哪怕以命相挟,你把身子给他,要他离不开你。” 顾倾启唇,“可是……” 林氏摆摆手,阖上眼睛,“没有可是,你若做不到,我就把你送给守门的老杜做二房。是五爷还是老杜,你自己看着办。我累了,出去!” 水晶帘摇摇荡荡,颗颗反射着莹光。顾倾从抱厦走出来,迎着呼号狂啸的风,弯了弯唇角。 一切比她预想的更容易。 恋爱中的人一慌神,就容易作出糊涂的抉择。 林氏不过受了丁点刺激,就如此六神无主。若是亲眼见着薛晟和林春瑶站在一处说话,她会不会发狂呢? ** 三日后,京中众人议论已久的那道旨意终于在林家的翘首企盼中落锤定音。 一批官员调动,薛晟的名字在其间。受册刑部侍郎,兼任直隶提刑按察司副司使,掌刑名按劾、律令徒隶之事。 如一石激千浪,不仅林家惊喜如狂,就连见惯风浪的薛家老太太亦确认了几遍那官衔品级,犹不敢笃信。 薛晟却很平静。 推却了诸多朝中同僚的宴请,躲掉了不少权贵势力的拉拢刺探,他一脸波澜不惊地照常回府,陪母亲薛大夫人用过晚餐,踏着夜雾信步走在冬日静谧的庭院里。 意气风发,少年得志。受如此泼天圣眷,难道他当真是个无欲无求的假人么? 只是他素来警戒自己不能张扬,不可招摇,不得忘形。他永远记得兄长的死,记得前二十几年薛家如何韬光养晦。他用五年孤苦的江州岁月换来薛家重新开始的机会,他有抱负,也有梦想。如今他可以留在京中,一展身手,一尝夙愿。 细雪纷飞,雪粒子一颗颗落在眉头睫上,吹卷在一丝不乱的月白交领之中。 漫步走回凤隐阁,雁歌远远迎上来,替他扫落大氅上的落雪,小声说:“顾姑娘来了。” 薛晟没说话,解下氅衣跨步而入。 掀开帘幕,熟悉的淡香伴着熏人的暖意扑鼻而来。 常年清冷的凤隐阁中,灯色昏黄,少女穿着家常旧赏,侧卧在榻旁的春凳上,正蹙眉捧着一卷书瞧。 帘拢的细响惊扰了她,颦起的蛾眉轻挑,在认出来人的一刻面上不由自主带了几分腼腆,忙小心跳下来规矩立好,颤声喊了句“五爷”。 薛晟点点头,走去她对面的书案。空气中泛着甜腻的果子香,视线扫过去,食盒旁已摆开了四样点心,两样小菜。 榻边泥炉上煮着瓷坛。 薛晟有些讶异,看向对面坐立不安的侍婢,“你还备了酒?” 姑娘脸色红了些,低垂头,“是奶奶命备下……” 自然是为了撮合他们俩,大抵盼着酒能乱心……薛晟哧了声,把带回来的公文塞进暗屉里,起身自去次间洗漱。 大抵有了上回的约定,小姑娘在他这里自在了不少。他更衣出来时,见她又趴回了那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