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柳絮”二人一问一答,柳絮不卑不亢,也不多言。 小丫鬟端上茶,先给柏舅爷,端给柳絮,“姑娘请用茶。“ “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先下去吧。”柏舅爷支走下人。 柏舅爷细细打量她,这叫柳絮的婢女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头脑清晰,知道说什么触动他,懂得适时沉默,无一句啰嗦,没不知趣地絮叨骨肉亲情之类的话。 柳絮贴身摸出一张纸,走向前,双手呈给柏舅爷,“这是太太当年嫁妆单子,姑娘誊写的,原件姑娘收着,怕弄丢了。” 柏家老太太当年嫁女儿,跟前在无一个可倚靠之人,把应留在柏家嫁妆清单给柏氏带走。 柏舅爷接过,略一扫,眼底愤懑掩饰不住,长姊的嫁妆,是他现在家产的数倍之多,柏老太太当年娘家嫁妆丰厚,尽数给了亲生女儿,一点没给庶子留下,就连柏家财产大半都让柏氏带去吴家。 柳絮道;“姑娘说了,如果事成,把柏家陪嫁的财产送一半给舅爷,算物归原主,柏家好,她也有个靠山,舅爷若不信,有姑娘立字为证。” 柳絮又呈上一张借据,是吴淑真事前写好的,一并带来,显出诚意。 柏舅爷从借据上抬起头,“你家姑娘始终是吴家人,我柏家是外亲,说到底父女亲情血浓于水,没的撺掇外人,争自家财产,白白便宜外人的理。” 柳絮平淡地道:“舅爷是明白人,说穿了姑娘是为自己争,不是为柏家争,何况柏家不是外人,舅爷是姑娘唯一可倚靠之人,日后嫁到邵府,少不得舅爷帮衬。” “就算姑娘这话有理,即便是我答应了,但吴家怎会把我柏家放在眼里,只怕徒劳。”柏舅爷显然被她说动。 “大周朝律,妻陪嫁奁田产,夫家不得侵占,姑娘有权拿回太太的嫁妆,诉之公堂,理在柏家一边,即便吴府势大,难道他就不顾忌留下恶名,毕竟吴家生意买卖靠的是诚信为本,此事,姑娘不便出头,姑娘若出头,官司赢了,女告父,大不孝,影响闺誉。” 柏舅爷心想,柳絮说得句句是实,吴淑真确实无可倚靠之人,柏家是她母亲的娘家,柏家的陪嫁,正应该柏家人出头要。 打官司柏舅爷有点犹豫,官司输了,显然对柏家不利,吴家想报复柏家,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柳絮似看透他心思,道:“不说别的,舅爷乃是生意人,这宗大好处,是否值得冒一次险。” 柏舅爷朝柳絮投去目光里有几许赞赏,这丫鬟年纪不大,句句说到他心里。 话都说到这份上,柏舅爷把心一横,“好,就按你说的办,先礼后兵,吴家欺人太甚,就为这一口气,我也豁出去了。” 事情办妥,柳絮告辞,柏舅爷送到门口,道:“姑娘是要回吴府?” 柳絮道:“我明日回吴府,今回家住。” “姑娘等一下,我让柏家的轿子送你回去。” 柏舅爷直看着柳絮上了小轿,轿子走远,心里不知为何对这姑娘生出好感,柳絮姑娘长相标致,性子爽利,不拖泥带水,这样聪慧的女子,能帮衬夫君,决不会拖夫君后腿,商户之家若娶这样女子进门,兴家旺夫,何愁日子不红火。 柏舅爷摇摇头,自嘲笑了,素味平生,她是甥女的丫鬟,怎么想到这上头来了。 吴老爷入后宅,直奔上房,杨氏见到他,诧异地问:“老爷今回来这么早。” 吴老爷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气闷,杨氏见丈夫脸色不善,狐疑,生意出了问题,暗地里使了个眼色,一屋子丫鬟仆妇溜边退出去。 杨氏捧上茶水,小心地问;“老爷有事?” 吴老爷恨声道:“柏家杂种找我,说为淑真女讨要她母亲的嫁妆。” 杨氏手一抖,茶水泼洒出来,她最怕提啥,偏那小贱人就像跟她作对。 杨氏稳住情绪,“老爷就没说,当年姐姐在时,把嫁妆悉数赠与吴家做生意本钱。” 杨氏心想,死无对证,现在吴家怎么说,柏家杂种干瞅着,吴家是无权动用她的嫁妆,她自己把嫁妆送谁,总有权决定,更何况当年吴老爷手头吃紧,确实是柏氏心甘情愿拿出私房钱给丈夫渡过难关。 吴老爷烦恼地道:“如今人都不在了,说这些可有凭据。” 杨氏愤懑,跌坐椅子里,“难道是有人逼她拿银子出来,若真有人逼她,当年怎没见她讨要,人死这些年,才说这话,可见是穷急,放刁耍赖,讹钱财。”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姓柏的那穷小子,非说嫁妆怎么可能白白送人,就是夫家也不能给,这是妇人的体己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