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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豫着要不要往里面传话,布帘已经被人从里面挑开,“陶姑娘?”

    是崔夏。

    既然是他,那么周溥一定在了。

    果不其然,周溥从他后面走出来,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袭青衫穿得平整干净,面如冠玉,眉目温和。大抵没想到她会追出来,周溥愣了下,拢起眉心指了指她的马,再不赞同地看着她。

    他知道她不能骑马,他甚至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只顾着关心她。

    陶嫤从马背上跳下来,立在他跟前道:“你下来,我们找个地方,我有话要问你。”口吻不容置疑,更容不得反抗。

    陶嫤有时很霸道,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不管对方同不同意,愿不愿意,她都得强行做到。

    好在周溥没有不愿意,他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唇瓣一抿弯出个弧度,跟崔夏比划了两个手势。崔夏会意,看着他走下马车,“公子真不需要我陪么?”

    周溥摇摇头,很坚定。

    崔夏妥协,让车夫驶到前面借口停下,在那儿等周溥。

    *

    前面不远有个茶肆,陶嫤牵马走在前面,她不必回头,就能知道周溥一直跟在后面。

    到了茶肆,要了一间二楼雅间,她把马交给伙计看管,径直往楼上走去。

    周溥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扬起一抹笑。

    许久不见,还是一样的骄傲固执。

    上回他写了那几个字,料定了她的反应,即便过了一年多,她还是对此耿耿于怀。这次叫他过来,应当也是为了那回事,周溥现在反而很冷静,因为他比她早知道,比她早有心理准备。

    到了雅间,陶嫤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几后面,指了指对面,“你坐下。”

    周溥失笑,乖乖地在她对面坐下。

    伙计问他们要什么茶,陶嫤哪有心思喝茶,随口点了一壶毛尖。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周溥上回给她写的药方,药方后面是一个日期。

    明徽二十二年,六月初三。

    问完发现他不会说话,这里也没有笔纸,陶嫤懊恼地皱了皱眉,“你等等。”正好伙计上来送茶,她递了一两银子过去,“你去帮我拿笔纸来,尽快!”

    伙计收了钱,痛快地退下了。

    门口正好有一家书铺,除却买笔纸的钱,他还能剩下不少零头。

    伙计跑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笔墨纸砚摆在桌上,“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陶嫤挥挥手,“没了,你下去吧。不叫你不许进来。”

    他哎一声,走时顺道把门带上了。

    陶嫤研好磨推到他跟前,严肃地看向他,“你为何会知道这个日子?周溥,不要敷衍我。”

    周溥原本也没打算敷衍她,到了这个时候,再隐瞒下去没什么意思。

    他提起宣笔,含笑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因为我记得这一天。”

    她死的那天他在做什么?

    陶嫤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灵堂地围满了人,他在哪里?

    灵堂外面好像有一个人站了一天一夜,记忆太模糊,她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他。陶嫤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她十指纠结,几乎艰难地问:“你,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么?”

    周溥颔首,低头又写:“你去找殷夫人了。”

    陶嫤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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