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奴自个儿都来不及吃,先把小人儿喂饱了,底下丫头要接着,她又舍不得,捡了菜肉,在唇边吹凉了,蘸着佐料儿送到小人儿嘴里,看着她咽尽了,才喂下一口。 一个小奶娃能有多大饭量,不过吃了几片肉几口菜,就摸了小肚皮恹恹的要睡。打发小人儿睡下了,碧霞奴才得空儿吃一口东西。 一家子吃了饭正收拾,忽然听见前头小侯掌柜的急三火四进来,在门首处要回话儿,是引弟儿还是谁给拦下了,说姐儿正睡着,明儿再来。 那小侯掌柜的略微高声道:“使不得,祸事了!”冰姐儿原本浅眠,吃了这一嗓子,倏忽睁开了大眼睛,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三郎眉头一皱就要出去,还是碧霞奴拦住了道:“侯掌柜不是那一等没眼色的,定然是有要紧事,这些年兢兢业业当做自个儿的买卖打理,你可千万莫要说重话。” 三郎原本有些恼怒,听见碧霞奴规劝,稍微回转过来,点头道:“叫丫头们哄着孩子,你且歇歇,我到前头支应着,出不了乱子。” 到了柜上,见小侯掌柜满面愁容,手里拿着书信,见他来了赶忙上前来抱住了道:“三爷,咱们的镖车叫人给劫了!” 张三郎却往这个事上面想,这些年镖局子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全靠着花二哥的人情,路遇见占山为王的贼寇强盗,只要亮出花逢春的旗号,就再也没有不让过去的时候,怎么今儿忽然就失手了。 连忙传了跟去的伙计,那镖师叫人打的不轻,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如今坏了自个儿的名头,也是满面含羞带愧的进来给三郎请了安。 张三郎也是个练家子,打眼儿一瞧就知道对方功夫不弱,总比自己强出几分来,是个硬茬子,蹙了眉道:“是在什么山头丢的镖,损失了多少箱笼?” 那镖师苦着脸道:“那山头是我们走惯了的,荒山野岭根本就没有占山为王的大王,偏生这一日走到了一座岭上,叫一个穿红的姑娘拦住了,瞧着约莫二十岁上下,生得好整齐标致的模样儿,见了我们的镖旗子,就问花逢春在哪里。 我们都回说花儿爷还在牢里住着,他老人家住惯了不肯出来的,谁知那姑娘冷笑了一声,上前来就夺了旗子,她轻功已臻化境的,我们几个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红云,都瞧不清楚身法,镖旗子就叫人夺了去。” 三郎听见这话倒吸一口冷气,这姑娘只怕与花二哥有些瓜葛,如今见自己打着他的旗号,迁怒于自家,因问道:“到底丢了多少东西呢?” 镖师脸上一红:“丢……丢了五两银子……” 张三郎听见,心都凉了,一下子就坐在椅子上头没了言语,那小侯掌柜倒是不知道道儿上的规矩,听见不过是丢了五两银子,嘻嘻一笑道:“想是个过路的侠女,一时短了盘缠,找咱们的买卖借个十两八两的?” 三郎蹙了眉道:“你懂什么,这是来砸场子的,不要金不要银,要的就是你们镖局子的名头,连五两银子都保不住,还保的什么镖!” 这话说得不假,张三郎如今干了几年镖行的买卖的,这绿林道的事情渐渐的摸清楚了,道儿上规矩粗略懂些,看来这位红衣女子,只怕就是花逢春久在牢狱不肯再现江湖的原因,谁知他仗义相助赠送了镖旗子,这才抖搂出了藏身之处…… 想到此处连忙问那镖师道:“这位红衣姑娘可曾留下什么话没有?”镖师赶忙点头道:“有的,说是想要回银子和镖旗,就拿花二爷的行踪来换,若是不肯交出花二爷,咱们镖局子的买卖就算是不能再干了……” 张三郎这几年总担心花逢春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要出狱,到那时候自己的这个买卖连本带利都是要还给二哥的,才算是不违了江湖道义,所以每每有了资本,也都换成了旁的房屋地业,出了送给妻子的一处绒线儿铺,还有一个大饭庄子,一个小客店,一家生药铺子,如今就算是金盆洗手,满破倒也够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银钱这东西哪儿有赚够的时候,倒不如趁此机会撤步抽身,带着妻子儿女过些太平日子。 ☆、141|平锅肉驴打滚儿 张三郎找来几个管事的商议了一回,吩咐别的镖趟子莫要理会,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