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大奶奶惊讶地看着他,“要偷偷地把人送走?” “不然怎样?祖母日后要是带着她四处走动的话,她再做出点儿什么事,我们还有脸面见人么?” “那你可得好好儿谋划一番。”香大奶奶何尝不想将香绮旋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别人,但他这行径势必会惹得老太太发怒,“事情过后,祖母肯定会惩戒你我,这倒不打紧,也就是跪几日佛堂,主要是你得确保能成事,白忙一场的话,日后祖母肯定会把阿绮绑在身边,再找机会就难了。” “这些我都清楚。”香若松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就算是硬抢,我也得把那个祸水抢到手打发回老家。那真是个祸水,祖母这次是异想天开,必须得跟她对着干了。”说着就站起身来,被谁黏着出门去了,“我这就去安排。” 香大奶奶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香若松和老太太对着干的事情,可是十年二十年不遇的,到时不定闹成怎样个鸡飞狗跳的情形。 ** 书房内,大老爷一步一步,缓缓地挪着脚步。 细算起来,病的日子着实不短了。这么久就没正经吃过一餐饭,人早就虚脱了。 可总这样躺下去也不是法子,总不能为了一时的火气送了命。 那样的话,说起来可就是被气死的——死法太难看,他到了地下都不能瞑目。 所以,这两日起,尽量多吃些东西,尽量下地走动。不然,双腿就不是行动迟缓,早晚会不能动弹。 袭朗缓步跟在大老爷近前,看他身形打晃得厉害,便上前去扶了一把。 大老爷没好气,要挣开。 “走了一刻钟了,歇歇。”袭朗才不管父亲的态度,挟着他到了罗汉床前,“坐。” 大老爷坐下去,抬眼瞪着他,“你管我做什么?我一跤摔死不正合了你的意?” “火气还是那么大,这可不行。”袭朗转身给父亲倒了一杯温水,“喝点儿水。” 大老爷不肯接水杯,“看你这幅德行,我真恨不得上吊,让你给我丁忧三年。” 袭朗弯了弯唇角,“文官武官路不同,这话吓唬不住我。不过,让我歇几年也行啊,我带着一家老小去务农经商。”又将水杯递近了一些,“拿着,别摔了。” 大老爷没法子,接到手里,又重重地放到黑漆小几上,“明明盼着我早死,每日还是过来做戏,何苦呢?” “死不死的总挂在嘴边做什么?”袭朗在罗汉床另一侧坐下,语气平缓,“我每日过来,也是琢磨琢磨你这个人,不是做戏尽孝。把你琢磨透了,日后对付别人就容易些。再者,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没打算惹你发火,胜之不武的事,没意思。” 这倒是。每日过来,没再继续惹他生气。 袭朗笑着劝道:“聊几句?你总不说话可不行,时日久了,好口才可就没了。” “那就说说话。”大老爷问道,“老三可好?钱氏照顾安哥儿可还尽心?” “老三就那样,老夫人一走,他真有些伤心。安哥儿没事,钱氏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伤心?”大老爷之所以问起袭脩,不是因为还似以前那样存着一点儿慈心,而是希望听袭朗说老三不好过,“他是伤心还是窝火,只有他自己清楚。” 袭朗微笑,不语。 大老爷一说袭脩就一肚子火气,暴躁地站起身来,继续活动腿脚。 袭朗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跟在一旁。大老爷不肯让人服侍,下人谁进来谁被撵走,撵不走的阖府也只他一个。 是真的,不想对病成这样的人落井下石,实在是觉得胜之不武。他要是安着把不顺眼的人都气死的心,府里现在就剩不了几个人了。 大老爷、袭脩、分出去的二房之间又有各自解不开的心结,平日还是能够相互牵制。这样其实是不错的局面。 明年开春儿,太子就要给他个官职。他入朝为官,家里的事情,大夫人大抵也会逐步交给阿芷打理。 前两日大夫人跟他说,你媳妇年纪虽小,可是在丧事期间帮衬的时候,做事很有条理,明年让她主持中馈完全不成问题。 主持中馈也好啊。他回到官场之后,就不能经常陪着她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