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魔门手段,对方所依存的,就不可能是灵昧法则,而是另辟蹊径,在超拔与灵昧的交缠中,寻找了一条抵近“灵昧”的捷径。 沿这条路走下去,偏左一些,就是在超拔之法上多走一步,就是魔门传统的极致;偏右一些,在灵昧之法用心,则极可能是脱出现有体系的一条新路。 “这事儿有趣啊!” 极祖讶然失笑,明明是走的玄门路数,却招来了魔门强人,而且观其法度,就是现在几己湮灭不闻的“本义派”心法,唔,是五通……不,应该是欲染魔主的修持法门! 九玄魔宗?西支?还是北宗? 很快,已经人才凋零,几乎快被自家的冰雪魔宫吃掉的北宗,便给排除了;九玄魔宗近年来走的是与他差不多的“贯通三脉”的路子;那么就是西支,里面颇有一些抱残守缺的老顽固……或曰野心家! 是了,东海之下,九宫魔域,只是对付陆沉之前打的马虎眼,不过,里面颇是出了几件奇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谱了。 冻寂魔国依旧与新侵入的力量较劲,这股力量搅得魔国之中,法度紊乱,极祖知道,这是因为他真身不在此地,很大程度上借助魔潮之力,凭空化现魔国,导至出现根基不稳的情况。 两边的法门无所谓高低,但在这种形势下,对方更易于借力。 而这也证明,对方在境界上,和他的距离已经相对接近,至少,比现在频出无理手的杨朱,要强出不止一筹。 变数频生啊。 一声慨叹之后,他当先发言: “幻荣啊,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极祖安好,晚辈拜见。” 魔潮中,纤瘦白影显现,那是幻荣夫人凝出了虚影分身,对着冻寂魔国深处,款款一礼。 都是魔门体系中人,彼此知根知底,大家没有必要掩饰什么了。 极祖没有让谢康令出面,也没有学幻荣,弄个分身之类,他有这个资格,甚至还有闲情评点两句:“古早之时,本义派与见行派冲突,我虽未亲身经历,但就本心而言,我是站在本义派那边。本义派看似尊古薄今,其实尊重的是魔门全盛时期,万千气象,百家争鸣的活跃状态。 “而见行派的思路,未免就太过狭窄、现实,这也是无量派系在魔门一家独大的后果。若不是大梵远在血狱鬼府,另起炉灶,说不定连这个都要抹掉……可惜啊,百家千宗各自注疏《太元天魔根本经》的盛况,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幻荣夫人浅浅一笑;“极祖明鉴。” “莫要夸我,下面我说的,可能你就不爱听了。不说别的,只论秽渊、无明、欲染、无畏、寂妙等五魔主尊位之法度,我更赞同五通之说。” “哦?” “往来不穷谓之通,从秽渊而至寂妙,对应的,是修行的五重境界,亦即超拔之脉络。更合乎魔门根本法理,以此为本,才能夯实根基。 “而以欲染为主,则先期就将重心放在人心意志层面,虽然早早就能触及到‘灵昧’之根,但失之操切,便如魔潮中这些小小魔头,大浪一卷,任其他化了多少情绪念头,都要冲刷殆尽。 “你我之辈,固然不想局限在这牢笼之中,但该做的功课不做得圆满,就算出去了,又能飞多远?” 此言既出,幻荣夫人沉默良久,方道:“极祖金玉之言,幻荣谨记在心。” 由天欲妙染搜神法携来的玄通法力,虽是还在,不见早先的汹涌势头。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极祖稳居魔门最强者之列,岂是幸至? 几句话的功夫,便将幻荣夫人的气势挫消,也将本来不怎么有利的局面扳了过来。 幻荣夫人明知极祖的真实目的,可这几句话,诛心得很,她本身的战斗意志也不是太强,不免就受到影响。 极祖话锋又是一转:“不过,我这些话也许没了意义,幻荣啊……恭喜你得脱圣典名籍,说起来,这也是绝大的造化!” 幻荣夫人面无表情,又浅浅躬身,算是回应。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