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余慈已经开动了。 桌上、脚下,都是随手捏合成的泥板,粗糙很得,他则用指头在上面比比划划。 余慈在画符。 他自创的熔炉心法,说到底,根脚一半还是落在符法之上,至于另一半的剑修法门,从符法思路看,也不是不能将就——以符箓衍化大道法门,本就是玄门符法的要旨之一,学自解良的玄元根本气法,更是在这条路上走出很远,心象、物象之说,大都源自于此。 像是“诸天飞星”符法中,什么九曜龙渊剑符、太一斩邪符,都是拟化剑意而来,在此基础上,创出一道拟化“熔炉心法”的符箓,理论上是说得通的。 只不过,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一些麻烦。 这具分身突破剑意境界之后,一身剑气满盈,寒意森森,杀伐之力大盛,非是书画符箓所需之玄元始气,一切用力,都要从本体处调拨,且随着时间推移,受到的干扰越来越大,这种情况,在鬼厌分身处,从未显觉,可见剑修法门排他性之强。 如此这般,很是给余慈出了些难题。 薛平治见他一指划出,临时凝就的泥板上,划痕清晰深刻,如刀砍斧劈一般,只是转瞬就爆起尘烟,连带着前面画出的符纹,都前功尽弃,也把原本整洁的室内,弄得一团糟。 余慈不断摇头,他已经用上熔炉心法,尽可能收束剑意,但要透过分身运使符法,如何使力,着实不甚分明,导致力量忽强忽弱,符纹难画不说,还经常干扰思路,弄得他心浮气躁,适应这具剑修分身,显然是迫在眉睫了。 嗯……总要先把这位平治娘娘应付过去再说。 又折腾了一会儿,余慈终于忍受不住,暗叫一声“抱歉”,直接用上了手边的玄黄杀剑,借其锋利,当成笔来用。 有神兵在手,也不用再考虑如何发力,便在泥板上写写画画,最后干脆直接在地面上动手,研究符纹分形当如何安排,窍眼如何流布,意图先出其形,再明其神妙。 这可不容易。 余慈学符,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感觉派”,这是由于他符法修行,多半自学,重实践而轻理论,在这上面,玄元根本气法也给予他充分的支持。真正涉及理论奥妙,都是从朱老先生处,学习“诸天飞星”符法时,才有所接触。 如此做法,非他所长,总算是界域初成后,有“不由他而自知”之妙,解析神通如鱼得水,承接了绝大部分计算消耗,许多想法,都似是灵光乍现,妙手拈来,不再钻牛角尖之后,进度竟是大增,再用了两个多时辰,就有了雏形。 检查几遍,确定没有什么关键性的错误,他将复杂的符纹分形,依序刻印在泥板上,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叠窍合形之类的工作,他是做不得了,故而转而向薛平治,坦言道:“先说于元君知晓,小子急切之间,也想不出十全十美的办法,此法不能一劳永逸——其实吧,就是学成了‘熔炉’,也做不到。” 薛平治略微点头,罕见开口道:“无需一劳永逸。” 余慈听得心头微寒,从中可知,这位女修的本意,也不是“治病疗伤”那么简单。 摇头挥去杂念,他不介意说些好话:“元君如此通情达理,小子当真惭愧,我想出的这个法子,是将那熔炉之法,借符箓之力,加持到元君身上。”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薛平治的反应,却是没什么收获,便继续道:“符箓的持续时间还不太清楚,若不理想,后面还要调整。只是我这具分身,不适合施展符法,元君可有相熟的朋友,精通符箓的?” 说到这儿,他想起一人:“嗯,那位符咒双修的道友,似乎可以代劳。” 他说是的马明初,那人在子午磁山上的表现,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薛平治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余慈一怔,既而恍悟:“呃,抱歉,失言了。” 若按他所说,这等于是另一种形式的心法外泄,余慈不在乎,天遁宗可在乎得很,这时让人帮忙,就是害人家了。 但话又说回来,碰到这种事情,能置身事外的可能性真不大,看屈成那激烈的反应,来一个“宁枉勿纵”,也不是不可能。 薛平治其实也不是拒绝,稍事沉吟,便向外发了一道传讯法术,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外发声请入,却是俞南。 进到室内,俞南视线从众多泥板上扫过,随即向薛平治道:“禀元君,明初道友已于昨日离开。不过近几年,他都会在老师座下听讲,想来等诸事安排齐备,便会到老师洞府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