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冲回后院的柴房,那大概是为数不多没有被点燃的屋子,但同样已经没了人影,仅有一大滩留在门口的血迹,一直连接到那个原本藏着小鬼的水缸。 江九幺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 世事无常。 做好了一切准备的人没死,想拼命留住的却死了。 那场火灾之后,江九幺毁了嗓子,原本粗狂雄厚的嗓音变得嘶哑低沉。她没有太难过,声音难听点总比彻底哑了好些。她的左胸上还留了个疤痕,也亏得那场大火刚巧烧到了她的伤口,勉强止住了血,才让她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江九幺在伤还没好透的情况下逃离了泽光家所在的川越城,她唯一怕的就是那些僧人样的杀手会杀个回马枪。 然而她并不认路,只能猛足了劲儿往大路上赶,偶尔会厚着脸皮蹭下来往行人的车马,虽然十次里有九次会被拒绝,但仅有一次的成功就能让她省下不少力气。 近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江九幺从川越城一直玩命逃到了长门萩城,她就不信跑了这么远还能有什么生命危险。 萩城气候温暖,与海相邻,渔业发达,城镇街道与川越城大致相似,却远没有前者繁华热闹,就连街边叫卖的商贩也很少。 江九幺在街角找了个地方歇脚,她从怀里掏出半个红薯,这是之前让她蹭车的商队留给她的口粮。 她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红薯的甘甜在嘴里漾了开来,远比那时她挖出来的野生红薯好吃得多,可在她嘴里,却是越嚼越苦。 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红薯,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甚至是亲人。 她忍不住哭了,捧着半个红薯蹲在街角哭得特别伤心,哭到连路人都不忍心看下去,纷纷往她面前丢下几个铜板,直呼这么大个人还讨饭,真是作孽。 好半天后,江九幺哭累了,她用力吸了下鼻涕,在擦干眼泪后站了起来,她望着人来人往,心里却是空荡荡的。 小鬼死了,但她还得活下去。 她把地上的铜板全部揣进了兜里,向路人询问哪儿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最好还是包吃包住的那种。 路人行色匆匆,闻言冷笑了声,说这年头除非卖身给大户人家打长工,不然哪家老板愿意出这种闲钱。 江九幺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她在城里兜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选了户不大不小的人家往门口一坐。 她不知道在江户时代卖身要做什么,干脆在脑袋上插了根草,然后操着口公鸭嗓子大声叫卖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壮汉贱卖啦!最后一天!最后一天!” 这么活力四射的叫卖声很快吸引了这户人家,有个管事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正准备开口盘问江九幺两句,她立马就抱着人家的大腿哭嚎。 “这位大爷!!我好惨啊!!!” 三分钟后,江九幺被领进了大屋,她在进去前看了眼门口挂着的牌子—— 哦,原来这家人姓高杉啊。 * 高杉家是萩城当地的一门武士家族,却非名门世家,家主高杉秋树属下级武士,俸粮仅一千五百石,但在这个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比起一般的浪人,高杉家的生活已经足够优渥了。 嗯,至少还能给下人包吃包住。 管事的把江九幺领进门后给了她一身粗劣的衣服,然后例行做下登记。 “哪儿人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