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变化不小,个头长高几许,几与自己比肩,愈加沉稳大气。 秦昭进门便拱手道:“不知孟兄大驾光临,昭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孟焕之还礼,谦让道:“贸然登门,原是修远失礼。” 秦昭微微一笑,单手做出请的姿势:“孟兄客气了,祖父等待多时,快同我一道前往。”待孟焕之出门后,他才跟在其后,前面自有带路的小厮,两人边走边谈,攀谈数句后,行到前院大书房。 孟焕之抬头看正屋悬挂自然堂,便知这是首辅大人的书房,脚步略停顿,跟上秦昭一同踏进。 正中书案后站立一位老者,年过六旬,两鬓雪白,长眉细目,精光内敛,一袭家常墨绿道袍,风骨挺立,胜似松柏,笑容和善,掩雷霆之威,语气朗朗,显气势非凡。 孟焕之长揖至地,口中言:“晚生孟门修远拜见恩相。”声音清亮,不卑不亢。 秦敏审视眼前的青年,从方才同孙儿并肩走进来,到施礼开言,步履沉稳,步步踏实,身姿挺拔,目光坚定,俊美无俦。嗯,不错,有几分故人风姿,不辱先祖之名,走上前扶起孟焕之,语调温和:“何故如此见外,方才见汝现身,老夫恍然回到几十年前,初与仲白贤弟相交之时。” 听人提及祖父,孟焕之神色不动,回道:“世翁过奖,晚生不敢辱没祖父英名。” 秦敏朗然大笑,携孟焕之手坐下,指着秦昭为之介绍:“老夫膝下劣孙,两年前,你们在沧州碰过面。” 孟焕之带笑看向秦昭,微欠身说:“四郎少年英杰,很是不凡,才气胆识令修远自叹不如。” 秦敏扶须笑说:“他不给老夫添乱已算好,不及焕之年少有为,数年在外游历,见识阅历皆不俗。” 秦昭带笑在旁陪立,不曾开口。 孟焕之面色波澜不动,起身郑重直说来意:“外间虚名,修远不敢受,晚生此番来,因着两家婚约,数年间,修远连番推辞,实非丈夫所为,心中羞愧。今天厚颜向世翁再议及此事,愿与贵府结秦晋之好。” 秦敏和秦昭对视一眼,秦敏轻拉孟焕之坐下,似无意问起:“不知令祖母身体如何,数年不见,拙荆心中很是挂念,盼着有缘再相会,一叙旧情。” 孟焕之轻拧长眉,语气微沉:“祖母时常吃药,身子大不如以前,她老人家再不宜长途跋涉。晚生也通药理,当着世翁面并不虚言,恐祖母时日不多,修远常年在外阅遍世情,未曾在她膝下承欢,着实报憾。恕晚生冒昧,想及早定下亲事,好让祖母安心。” 秦敏原料定故交之妻身子骨不好,不曾想已快到弥留之际,直说犯难之事:“家中适龄女儿家都在豆蔻年华,不到出阁时日,且都是庶出。老夫终负旧人约定,再无面目见故交之后。” 孟焕之却不在意:“晚生初到燕京时,道听途说一两件贵府家事,于此间内情也略知。满朝传言世翁视嫡庶同等,今番为何流于世俗?” 秦敏一笑,叹道:“老夫自是觉得儿孙个个都是好,身上流着老夫的血不必分出一二三等,世间风俗以嫡为主,我若是能护得了他们一世,不必再理会这等陋习。可惜,女子要出嫁,男子要娶妻,满眼望去,有何人同老夫一般心思。” 孟焕之会意,轻笑说:“晚生只为践约而来,世翁不把嫡庶放在心里,孟家也从未有庶出儿孙,道虽不同,却同归。” 秦昭在旁直犯嘀咕,秦孟两家不在意,燕京城乃至五湖四海在意嫡庶分别的人多得是,传出去,又给旁人非议的借口。 秦敏语出惊人:“焕之果然甚懂老夫心意,老夫有个提议,令祖母年事高且身体衰弱,婚事不宜拖。老夫膝下九孙女,与四郎同父,年岁虽幼,行事自幼稳妥,最惜贫怜弱,敬爱老者,索性年内择日,早早操办婚事,也能让令祖母亲见孙媳过门。” 秦昭差点咬掉舌头,九妹,那个情窍都没开的傻丫头。说实话,自从五妹定给孔家,他能猜到与孟家联姻多半要落到九妹头上。可是,今年就出嫁,太过怪异。 孟焕之也惊讶,他在燕京城有旧交,早在来秦府前,听故友介绍秦家诸事,心中有数,有备而来。今日来只为定下婚约,等对方及笄后再论嫁娶。 秦敏不等孟焕之出声拒绝,正色说:“令祖母受苦受累一生,眼下心愿唯见你成家立业,再者有朝一日,她大限至,灵前只你一人,百事孝为先,且不论世人做何议论,老朽者更不能安心离去。男儿成大事,不用拘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