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东倾夜其实并不懂得怎么跟别人相处,也根本不会想到要去在意别人的感受。 就连对父皇都冷漠得不屑一顾,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着众人的面忤逆他的意思,更遑论那些围在他周围卑躬屈膝趋炎附势的奴才,再加上小日子过得并不怎么顺心,十七皇子的脾气在宫里面是出了名的差……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之下,东倾夜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骄纵自我的性子,理所当然地以为别人都要顺着他迁就他,就算他做得再怎么过分,也应该有容奶大地不与他计较。 换句话就是说,在东倾夜的观念中,他能把持住、没一个冲动就把白司颜给顺手那啥了,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地关心她、爱护她,体贴得连他自己都快感动了。 本着自以为温柔的心理,东倾夜显然没有把白司颜说的那些当回事儿,因为他压根就不觉得那是问题,所以,下一秒……在看到白司颜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的时候,东倾夜仍是一脸茫然外加一脸无辜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扇被狠狠一甩而嘎吱嘎吱摇来晃去的木门,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就算东倾夜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眼下也能看出来,白司颜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她以前也总是被他气得跳脚,暴躁得全身炸毛,恨不得操一把五环大砍刀从东门砍到西门,可那种气恼只单纯是情绪上的冲动,就像是两个小孩在斗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稍微说句好话或是服个软就能哄回来。 但是刚才,白司颜临走之前扫过来的那一眼,冷冽得宛如一把锋利的冰刀,笔直刺进了他的瞳眸,刹那间竟叫他觉得遍体生寒。 抬手扯了扯衣服披回到身上,东倾夜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一双清纯如冰山雪莲的眸子半垂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射出微微的暗影,绝美的面容随之显出了几分阴郁。 “你都听到了?” “是。” 见被发现,司马重偃也没有隐瞒,抬脚便迈了进来,本来他就不是专门为了来偷听墙角的,只是恰好撞上了这一幕而已。 勾了勾嘴角,东倾夜缓缓抬起眼眸,挑起薄腻如花瓣的眼皮淡淡地瞥过去一眼,语气听着有些森寒。 “怎么,觉得我很可悲?” 司马重偃妥妥的是直肠子,不过……与其说他是不懂得圆滑,不如说他是不屑于拐弯抹角,在对上那两道阴鸷的目光后,某人的表情还是酷酷的,口吻也是酷酷的。 “说实话,是有……那么点。” 闻言,东倾夜不由微挑眉梢,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不由抿着薄唇哂然浅笑。 “你这个人对谁都这么无礼吗?还真是不讨喜的性子。” 听他这样贬斥自己,才开口说了不到两句话,一言不合就开始人参公鸡,司马重偃即便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 “你也一样。” 本以为自己对白司颜已经足够好了,却不料她会那么生气,在意识到情况变得比想象之中来得更加糟糕之后,东倾夜的心情自然很不好,没那闲情逸致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斗嘴皮子,便只冷笑着嗤他。 “你来干什么?是你们家主子叫你过来的?呵……他如果真的有那么在乎阿言的话,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司马重偃倒是没怎么隐瞒,实话实说地解释了两句。 “昨天你没来,九爷发了一通大火,不小心扯开了伤口,所以现在还在昏迷着。” “哦?是嘛……” 听到这个消息,东倾夜的心情却是莫名地好了起来,典型的是那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抖s性格,尽管他长着一张柔美的脸,生得一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一脸的抖m的相。 “那你不在他的屋子里好生伺候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抿了抿嘴唇,司马重偃在来的之前原本已经想好该怎么说了,可是眼下真正面对东倾夜……一句话就那么僵硬地卡在了喉咙里,一时半会儿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尤其是在刚刚走到的时候,还撞见了那样的场面。 那个瞬间,看到东倾夜略显失神地坐在地上,一副孤立无援黯然神伤的姿态,俊美的面庞上一扫而光先前的骄纵任性,换上如同被全天下抛弃的神态……便是一向冷酷漠然的司马重偃见了,也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同情。 但很快,这种怜悯的情绪就被压制了下去。 因为司马重偃很清楚,东倾夜并不需要这样的同情,从前就没有,以后自然更不会稀罕,就像……九殿下一样。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