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本事打通关卡,今晚连夜就出发,冒失过去,既无法进入中心,也保全不了自己,我会给他添乱,让他分心。” “我保证好好待在家里,去电视台上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答应我十天回来,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第四天,他在动乱区失联……”姜时念挺直身体,艰涩说着,“我再等他一个星期,已经够久了,是不是?我不强求一星期后他会在我眼前出现,我只要他能联系到我。” “联系得到,我确定他的情况,我就等他,再过多长都可以等,”她咬住的齿关里渗出微微腥甜,“但如果一星期过完,他还音讯全无,没人能找得到,那代表他很不好了,我会跟台里官方的媒体团一起出发,出发的时候,我不是现在的自己,一周时间,我已经尽我一切。” “我的命,我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是他交换来的,我当然珍惜爱护,”她抹过滚烫眼眶,“我不能让他一场空。” 姜时念走上前,依次轻轻抱过父母,跟俞楠说:“妈妈,别担心,我现在清醒着,我就是出来好多天了,现在想回去,这里没有他的痕迹,家里有。” 俞楠掩面落泪,宋文晋已经面无人色,姜时念仰起脸,温柔的,带着撒娇和坚定到强硬的目光,更多话扎在喉咙里,不需要说,也说不出来。 姜时念一路走着回来,但车一直时刻跟她,始终在父母楼外守着,她相信不止这辆车,也许还有更多看不见的都在护她,那个人不在,他张开的羽翼也如影随形。 她回到望月湾,天已经黑透了,近期家里空荡荡没人,阿姨早被放了假,偌大一幢房子,黑沉得毫无生息。 姜时念背靠着门,滑下去怔怔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握着手机重复去打他的电话和微信,直到发热烫手,回归黑屏,她才合起眼窒涩呼吸,又上楼去挂满她衣裙旗袍的衣帽间里,在某个带锁的抽屉中,找出当初从姜家带出来的,某册泛黄的旧课本。 她控制着麻痹的腿,拉开沈延非的衣柜,拽下几件衬衫抱住,回主卧侧躺在床上,掀被子蒙住自己,陷进他已经淡掉的,那些让她迷恋的冷冽霜雪气息中。 借一点透进来的微弱灯光,她翻开课本,拿出夹在里面的一束野花。 这束花最初是新鲜的,后来她学着风干,又过几年,担心留不住会碎成粉,于是再做一个简单的塑封,把它封存。 为什么要留? 为什么看到第一眼,就鬼使神差捡起来捧住,碰一下都觉得心里发悸,在身边放了这么久? 她定在花梗的那片暗褐色上,她曾想,一束山里的花,怎么会沾上暗蒙蒙的颜料。 原来是他的血。 姜时念弯着唇,脸压进枕头里,死死攥着边缘,闷声恸哭。 是他的血,在她很少翻动的这个课本里,压着他潦草写下的那句祝福,辗转着,被遗忘过又记起过,跟了她八年漫长时光,陪她长大,陪她苦辣酸辛,陪她取回户口本,奔向他嫁给他。 姜时念摸过手机,眼前擦不干净,索性不擦了,她打开跟沈延非的微信对话框,明知他听不到,还是一条一条的语音发过去,从温缓到颤抖不止的要挟。 “我想你。” “你送我的第一束花,我留到现在,就藏在你每天都会进的衣帽间里,你信不信?” “床上你的味道好浅,我明明记得第一次躺上来的时候那么清楚,想躲都躲不开。” “你是不是以为,哪怕你出现万一,我也能靠你留下的好好过一辈子?沈延非,你从始至终,都觉得我对你时间太短了,还没有那么爱你,再热恋,也不是割舍不了的,对不对?” “好,我答应你……” 她牙齿紧咬:“你敢出事,我就敢再嫁,我另外找一个人,找个跟你一点都不像的人,和他过以后,把我给你的都给他,行吗?” “你说行吗?”她整个埋进枕被,搂紧他衬衫蜷缩,低哑威胁,“你点头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在这张床上,让我后悔说出这些话?” 姜时念一夜没睡,清晨天亮就起来,认真洗脸绑起长发,先去电视台,把自己证件和资料交给台长,请他把她加进这次进入南非的媒体团预备名单中,所有预备名单成员,官方会统一办理一路上必要的手续。 媒体团的情况她已经详细了解过,不止北城电视台一家,是以总台牵头,还有另外五家以上同规模的省级电视台,都将派人集结成队伍。 预计七八天后从国内出发,赶赴南非约翰内斯堡,再根据实际情况,跟当地大使馆沟通,进入塞提亚。 塞提亚和周边几个北部城市,矿藏资源极度丰富,除了其他稀有能源,金矿和钻石矿最多,产量品质也全球领先。 国内很多财团都在南非有大量生意铺陈,当然包括铂君,从许然口中她知道,铂君在南非的产业很多,其中两个大型钻矿,就在塞提亚的境内。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