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此为止,蒋家再穷途末路,矛头也只是对准他,然而蒋勋醒来,很可能意识正常,那他的歇斯底里,新仇旧恨,就将有很大一部分落到穗穗的身上。 针对他,他无所谓,但针对穗穗,哪怕分毫,他都不能去冒险。 人只要活着,脱离控制,就算再苟延残喘,也存在孤注一掷的可能,这些危险将日复一日,像阴云笼罩在穗穗头顶,一旦他稍有疏漏的时刻,就万劫不复。 八年前未尽的,他会为她彻底荡平。 姜时念回到电视台后,很多紧急任务压下来,几乎连轴转忙了两天,到沈延非出发的当天,她上午先去台里拍摄,结束的时候在电梯里,听到楼下新闻部的同事在忧心议论。 “台里这次真要外派团队到南非?” “基本确定了,不止咱们台,是几大电视台联合组成的官方媒体团,意义不一样,那几个城市最近不太平,有武.装冲突,这时候谁去都得做个心理准备。” “也没办法,咱们搞传媒的,越是这种时候,越避免不了,国内很多大企业大财团在那边都有重要生意链,普通国民就更不计其数了,不安全的时期,才更需要逆行深入,拿回真实报道。” “只是不知道这次咱们台里准备派谁,几个以前去过战地的勇士,好像身体都有状况,走不成,唉。” 没听完,同事就已经提前下了电梯,姜时念眉心拢了拢,很快被童蓝的电话打断注意。 “念念姐,我给你攒的港媒小报,你忘了拿!不过我都看过了,没有你想要的相关报道。” 姜时念已经到了地下车库,距离沈延非飞机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她说:“等明天我回来再取。” 从电视台到机场,高峰期要一个小时以上的路程。 迈巴赫的挡板升起来,姜时念迎面伏在沈延非身上,脸贴着他跳动的脉搏,垂眼把玩他戴婚戒的左手,指腹磨着那片精巧的花穗纹身,翻来覆去看不够。 沈延非手指穿进她长发间,慢慢梳理:“加班两天,是不是累了?等我走了以后,去父母那住,他们想你,能照顾你,比阿姨好。” 姜时念抿了抿嘴,靠他更紧,不想讲道理:“我看你就是打算把我交给父母不管了,你是不是还生我那天的气,要报复我啊……我想多陪你待会儿才加班,空出今天,谁让当老公的说走就走,你都要变成风筝,我牵不住你。” 沈延非失笑,抓着她手亲了亲,放下去压在自己心脏跳动处:“你已经牵了十年,我在你这里从来没走失过,线就在你手上,随便动动就能控制我。” 姜时念眨了眨眼,绵软的手又往他另一处纹身乱碰,抵着他耳垂轻声问:“控制你哪里?” 他略扬眉,不动如山,任由她造次,还能盯着她慢条斯理说:“自己想。” 姜时念手腕慢慢移,缓慢地拿指尖勾,高高低低,她只是舍不得,想缠他,又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止不住这样侵扰,可也不敢太过激,怕收拾不了,耽误他行程。 她闷住声音答:“我控制你欲.望,也控制你心,可我控制不了你的行程。” 沈延非不语,等她仰着脸主动吻上来,他眼睫才覆下。 他有的一切,都受她控制,所有喜怒哀乐,欢愉痛苦。 “就这一次,”他沉声保证,“等以后,我去哪都要你陪,我找台里请假,给你放行。” “如果不放呢?走不了怎么办?” 沈延非半真半假,想让她笑:“如果不放,把电视台买下来,让穗穗随便撒野,如果父母反对,就带你私奔,行不行。” 她果然很乖地弯起唇,笑眯眯环着他,不让他看到表情,知道前半句是哄她,后半句是他会疼的真心:“沈老板,说话算话。” 姜时念加班两天,实在困了,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沈延非一手搂她,一手在操作平板翻阅文件,都是英文,他指腹划过,她眯着眼,无意扫过塞提亚的地名。 她不想从他腿上下去,就这么倚靠着睡了一会儿,等惊醒过来,车已经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 姜时念忙坐起来,看他平板已经关了,泄气地说:“我睡这么久,要耽误沈老板几个亿生意。” 时间在分秒流逝,倒计时所剩不多了,沈延非拉过她,压回怀里,深深堵上唇舌:“你趴在我身上睡着,比几个亿珍贵。” 直到不能再等下去,沈延非才攥攥姜时念的手,轻缓给她套上一只泛凉的手镯,抚了抚她眉眼,她乖乖仰着头,他才下车。 等他修长身影在车窗外渐远,司机问太太走不走的时候,姜时念还是忍不住,推门下去,穿过人群去追他的身影。 没有什么要紧事,也不是还要占用他公务时间,只想再看看,忘记跟他说拜拜,早点回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