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弹琵琶,我连出现都不能,你会吓走,我站在太多的暗处,一遍遍看你,你记得在高中食堂吃饭的口味吗?我都记得。” “糖醋小排,清炒虾仁,炝莲藕,白灼菜心。” 这些至今也常出现在家里餐桌上,沈延非却在一字一字无比寻常的回忆里被凌迟般捣烂。 沉埋太久的心亲手剖开,饱藏到早就承载不住的情感和时光都鲜血淋漓地倾泻,熔岩在这个早上顶破了封口,大肆淌过一个人经年里遍体鳞伤的血肉之躯。 “我忍不住,明知没希望,毕业前还是跟你表白,想让你给我一点生机,你挂了电话,不回信息,我约你的时间,你和别人并肩在我面前走过。” “你订婚宴,陌生地叫我沈总,让我祝贺你跟他白头,我在你楼下守了整夜,那晚上我很多时候都不确定是不是还正常活着,我用过去的号码,打你电话,你早就没有了记录,不记得沈延非是谁。” “我卑劣地制造偶遇,精心算着不让你察觉的地点和时间,再一次次亲眼看你在别人怀里,我想不择手段地抢,我更怕你真爱那个人,恨我一生,不幸一生。” “生日蛋糕你尝过吗,我每年都做,只有去年送进你手里,我在病房门口撑住你的背,你知不知道我手在颤?” “我求你嫁我,车在背后跟着你走了整条街,我只有坐在里面,装作若无其事,随口提起,你才能看着我,允许我说完那些话,我爱的人正要结婚,在当时不是事实吗?!” “姜穗穗,这个名字我已经咽了太多年,每一次叫,你笑着抬头看我,我都在想,让我做任何事,拿我身上一切来交换,我也求之不得。” 姜时念早已经哭崩,她艰难站在他身体圈出的狭小囚笼里,汗湿手指扭着他冲锋衣的衣襟:“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哪里好,我连看你都不敢被你发现!我有哪值得你这样?!” 她幻想过他高中时的一点点好感,轻描淡写的关注,不会伤筋动骨的青涩朦胧。 她以为那样已经是对高悬明月不自量力的奢望。 是啊,如果仅仅只是那样,又怎么会有如今赴汤蹈火的疯。 从来也不是无迹可寻的,他从最开始,就那么清晰地将偏爱摊开,是她太迟钝太怯懦,踩着他层叠的伤爬出深井,触到天光,可不曾回眸认真看过这个人。 她往前走一步,脚下都垫着无数个被丢弃遗忘在漫长时光里的沈延非,时至今日,她却仍然连直视他的勇气都不够,不问不听,躲到天边。 沈延非握住她伸过来的小臂,指骨锋利青白:“感情能找到理由吗?能有一个明确的起始?还是衡量的开关,太疼太孤独的时候就随时叫停?我熬过多少才能拥有,你拿一份离婚协议就要全部收回。” “你说喜欢我,在乎我,许给我一辈子,都是哄我,是吗?轻飘飘就能放下,有没有一句,一个字可以让我当真?” 他掌着她后脑,把她拉近,迫她抬起脸对视,彼此的热红和湿漉紧绞在一起,在炉火烧到干渴的房间里纠缠蒸腾,发出裂响。 “可我都信了,你把名字还给我,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办?把我随手扔到哪?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等到我在协议上签字才肯跟我见面?” “没有那一天,我活着就不可能,婚前协议都是骗你,从你靠近我那一刻开始,我就不会让你走出我身边!”那双眼黑沉冷郁,将人骨头都不剩的侵嗜,他攥她手摁在自己跳动的心窝,咬她颤着的唇问,“还是我给你刀,你握着我手捅进来,最简单直接。” 姜时念奇怪,人哪来这么多的眼泪,要把心挖出来给谁看一样,在她眼窝里泛滥地涌,已经说不清酸疼还是激荡,只是自己的人生随他剜进身体的那些话,混乱地在眼前走马观花。 她在孤儿院跌撞生存,被蒋勋欺辱,大冬天反复被推进水池,瑟瑟发抖蜷到深夜,落下.体弱容易风寒高烧的病根。 她进了姜家,被恶毒言语一天天揪扯着长大,活在另一个人虚假的壳里,看不清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