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钟礼的脸。 “嫂子,你和雀儿先请回吧,我……还是不过去看望大哥了。” 秦淮愣了愣,心下纳罕,勉强笑道,“三弟方才不是说要陪大爷下棋的吗?现下为何……” 钟礼摇了摇头,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莫名的苦笑。 “那不过是我随口跟太太说说而已,我和大哥的棋,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下了……” 钟礼的语气淡淡地,可秦淮却似乎听出了一丝伤感。 钟礼看了眼身前的雀儿,目光里露出一份极为复杂的神情。 “那阵子在大哥书房里夜夜对棋的光景,想想倒像是昨天一般,只是不知道,书房里那张缺了角的旧棋盘,现今还在吗?” 雀儿的脸忽然间变了色,用力咬了咬嘴唇。 “回三少爷,那破棋盘早就烧了,在斑儿死的那天晚上,连她的那些鸡零狗碎,都一把火烧了。您也知道,那丫头不知是和什么臭男人鬼混,得了恶心人的脏病,连肚子里的野种都保不住。她经过手的东西,自然是要烧成灰才好!” 雀儿的声音里明显带出了一种怨气。 秦淮虽不知这二人口中的斑儿是谁,又如何得了脏病以致一尸两命,但从二人的对话看,应是泊春苑里的一个丫头。 只不过,一个大房的丫头,又为何会让三少爷与雀儿产生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呢? 他正在胡乱猜测着,却见钟礼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之极的神情,像笑,又像是哭。 “没错儿,都烧了,三年前的今天,她和她的所有,都烧成灰了……” 秦淮心中一怔。 看多了奇情小说的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这位古怪的三少爷,为何忽然要在今天去泊春苑了。 虽然还不清楚背后发生过什么,但是那个叫斑儿的丫头,一定和他,和钟仁、甚至雀儿间,有过些特别的往事。 当秦淮看着钟礼背影越来越远之际,才发现雀儿竟然根本没有等自己,而是急匆匆地推开院门,抬脚便先进去了。 秦淮深吸了口气,抚平了自己衣袖上的细纹,也压下了自己被雀儿激起的怒气,冷笑了一声。 正房的灯亮着,钟仁正站在窗前,吸着鼻烟。看到秦淮出现在院门口,他和先一步进屋的雀儿说了句什么,雀儿抬头盯了他片刻,恨恨地把一个鸡毛掸子扔在一边,转身从后门出去了。 钟仁居住的房间结构复杂,与一般大宅院的正房不同,倒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样子。不仅有前门后门,更有大大小小数个套间,只是受时代所限,没有专门的浴房,少爷与奶奶洗澡的地方,便在卧室的最里间,那里有一个大大的木桶,并各种洗浴的家伙一应俱全。 当秦淮走到前门时,那边后门处,雀儿已经带着几名仆从开始给卧室里的木桶添加热水了。 出乎他的意料,钟仁看起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而是坐在沙发上,一边吸着鼻烟,一边悠闲地翻看着什么东西。 看见他进了房来,手指勾了勾,“你回来得正好,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秦淮心里打鼓般跳了起来,却强装镇定,轻轻走过钟仁身后去,双手有些紧张地落在对方瘦削的肩上。 “太太听说大爷身上不大舒服,担心得什么似的,急忙让我赶回来伺候大爷,如今看着,倒像是好了。” 钟仁感受着他略有些笨拙的揉捏,翻过一只手掌上去,抓住了他的手指,有些贪婪地抚摸起来。 “我早就好了,可你这按摩的手艺,倒像是不大好了呢?我记得第一次在菊花胡同见你那会儿,你除了吹拉弹唱的本事,给我这身上捏得才叫一个舒服,今个儿感觉起来,怎么好像竟不如老七了。” 秦淮右手的手指被他抓在手里,只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说不出的厌烦。 他假装用左手擦了擦额头,“想是方才走得急了,出了一身的汗,手上油滑,力气都使不匀了。大爷且歇一歇,等我去换了衣裳再来。” 钟仁却不放开他的手,相反,手掌用力,竟将他箍到身前,令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便将方才看的画册取过来翻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