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平是参加完一个会临时决意过来的,杜长遇听说他要去cbd那个挺出名的大厦时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周景平生活规律,常年是家里和办公大楼两点一线的生活,甚少来这种年轻人朝九晚五的地方。 周景平也不瞒他,惆怅的叹了口气。“女儿出了点事,我临时开个小差。” 杜长遇跟了他五六年,也不算是生人,周家的情况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周书记一共两个女儿,可是能让他这么着急上火的,除了跟先前妻子生的那个,再没有别人了。 对周嘉鱼杜长遇也不陌生,平常这爷俩碍面子谁也不理谁,周景平但凡有什么东西要给周嘉鱼或者有什么事儿要嘱咐她,大多是杜长遇来回跑腿办的。 那时候周嘉鱼还在上大学,也刚刚谈恋爱,她一个人在上海周景平总是不放心,又不好拉下脸来直接说惦记她,只能派杜长遇在周末常常从北京过去看她。 为此,周景平还曾经动过让两个人在一起的心思。 当时杜长遇听完,吓了一身冷汗出来。周景平从办公室拿了外套往外走,笑呵呵的问他。 “怎么就不合适呢?觉得嘉鱼不好配不上你?” 杜长遇连连否认,在领导身边干工作久了,就越难揣摩他的心意,虽说这话儿是下班了关起门来说,但是该有的本分和界限还是不能丢的。 “是我不合适,领导您就别为难我了。” 周景平温和一笑,“我记着你是念完了人大硕士就被分到机关来了吧?这些日子在我身边干的不错,要是论头脑和本事该是我们嘉鱼配不上你才对。” 杜长遇神情尴尬,给周景平拉开后排座椅的车门,为难的憋出一句话。“嘉鱼……心思不在这儿。” 周景平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一眼,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上车,朝杜长遇笑道。“你不愿意这事就先搁下,当我没说。” 那时候是个冬天,目送着周景平的车走远了,杜长遇站在大院儿里怔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离开。那一年的杜长遇才二十七岁,在周景平身边两年,还是个待人处事谦逊小心的大男孩。 对于印象中那个漂亮善良的周嘉鱼,他想都不敢想。 于是这件事,一搁,就搁了三年。 这三年里,杜长遇在工作上越发游刃有余,人也锻炼的越发精干成熟。与周嘉鱼这种偶尔接触的特殊关系,也似乎止在了周景平模棱两可的那句话上。 黑色轿车一路往城中最著名的商业大厦驶去,周景平坐在后排,沉默不语,间歇从后头传来报纸翻动的轻微响声。 周嘉鱼闹出了这么大的新闻,虽然没指名道姓的传,但是不可避免还是会对她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害,杜长遇为了稳妥,还是回头征求周景平的意见。“要不要我去媒体那边……?” 周景平抖了抖报纸,难得斟酌了一会儿。“先等等,等我跟这小子谈完再说。” 之前杜长遇是听过王家儿子与周嘉鱼在一起的,也偶尔在送周景平回家的时候见过两次,所以他认识王谨骞,但王谨骞并不知道他。 杜长遇比王谨骞长了几岁,又是在周景平身边待久了的人,说话行事与王谨骞不太一样,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斯文儒雅在。 面对这个在金融圈里名声不算小的男人,杜长遇也没有太客气,直接把人请到了周景平所在的茶楼里。 王谨骞刚经历一场盛怒,身上的戾气尚未完全消散,待人的时候也多了些往日没有的傲气。他与杜长遇一起进入电梯,全程无话,杜长遇站的比王谨骞远了一些,目光无声下落,已是将这位传闻中年轻的执行官先生打量通透。 王谨骞没穿外套,一件白色衬衫被他刚才烦躁的时候从领口拽开了两粒扣子,虽是半垂着眼睛,脊背却是挺的笔直的。 杜长遇唏嘘,到底是名不虚传的小威尔先生啊,难怪了周嘉鱼会哭的这么厉害…… 茶楼的二层里,周景平已经斟好了茶在等,杜长遇行至楼梯口不再上前,指了指上头。“王先生自己上去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杜秘书。”王谨骞不轻不重的叫住欲走的杜长遇,谦和转身朝他道。“麻烦你送她回家。” 回家二字,被王谨骞低沉的声线微微扬起,刻意带了些强调。 杜长遇一惊,霎时抬眼与他对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