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今天要谈的话题——也许你会认为我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但我得说这是我的真心话,珍妮,我们相识并合作已经七年了,这在好莱坞几乎已经算是永远,当然,我承认我熟悉你,对你的生活习惯、性格、喜好,我都有我的了解,有些是你和我分享的,有些是我的猜测——我相信我是这世界上最熟悉你的几个人之一。” 想到自己在七年前的那顿晚饭里是多么天真的说出了那番豪言壮语,而切萨雷又是如何更加天真地录下了她的话,仿佛他有那么一瞬间真正相信当时的她说出口的话就能全部成真,就有多大的约束力,再想想那几个约定到现在已经变形成什么样,而他们两人到现在为止都发生了多大的改变——珍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的,你当然是,只有你才明白我们在过去的七年里都经历了多少——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几乎要比我——比……比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经历的风风雨雨都要多。” 切萨雷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他承认道,“是的,我们都改变了对方的事业轨迹,因此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对方的人生。” 但他的意志力没有受到动摇,切萨雷继续往前推进,就像是他看透了珍妮的不情愿,但却并不想因此而有所让步。“然而,我还是要指出这一点,珍妮,我们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谈天,当然,我们有过含义深远的对话,我们对彼此施加影响力,我们互相信赖。但在我们的那些交流里,我们在谈论的永远不是你自己,我们谈论我的人生——我并没有指责你,或抱怨这不公平的意思,这是我自己情愿和你分享的内容。” 切萨雷说,“我们谈论我们的感受,但我们从没有真正谈论过你,珍妮,我们的大部分交流都是我说你听,你对于自己的事非常保密,如果交谈是指两个朋友以敞开的态度毫无防备地谈论着自己的人生,那么我可以明确地说,尽管我们频频沟通,偶尔交流,但我们从来不曾交谈。” 珍妮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辩护——她现在不但感到受伤,而且还很生气,切萨雷怎么能说他们没有交谈过?怎么能说她对于自己的事非常保密,这不是在暗示她自私又封闭吗?难道过去的七年里他们的那些雪茄时间他都已经—— 然而,面对他锐利的蓝眼睛,以及丝毫不为所动的冷淡表情,她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在和克里斯的吵架之后,珍妮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毛病,一旦感到自己的软肋被击中,她就会反常地燃起怒火,不假思索,甚至是强词夺理地摆出受伤的姿态,不由分说地把自己归入占理的那边。克里斯和她的关系之所以结束得这么难堪,她在酒店里说的那番话绝对功不可没,她并没有对梅丽尔说谎,这一点让她后来回想的时候多次感到愧疚。这是个她决心改掉的毛病,而且她觉得切萨雷也不是克里斯,克里斯会被气跑,而这一招对切萨雷可能压根就不管用。 “我……”她说,无可奈何地承认了切萨雷的话,当然他没有真凭实据,但这种事也无需凭据,否认根本徒劳无功,只要坦诚地面对自己,珍妮就不得不承认,切萨雷没有说错,她的确从没有‘以敞开的态度毫无防备地谈论着自己的人生’,当然这一点也不离奇,因为她就不可能‘以敞开的态度毫无防备地谈论着自己的人生’,如果她谈了,恐怕她真的会被送进精神病医院里去。 “我并不是说这是个问题,”切萨雷说,他今天的交谈态度很放松,和以往两人对峙时不同,他的肩膀是松弛的,也没有前倾着寻找珍妮的眼神:就好像担心这样会把珍妮吓跑。“首先,我们的关系以合作伙伴优先,彼此保留一定的距离这是好事,有利于专业的工作态度。其次,我很快发现你并不是刻意针对我,这只是你的习惯,你似乎对于任何人都从没有敞开过自己,越是接近你,就越能感觉到你是一团迷雾。我和你认识已经有几年了,但有很多时候我依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对于我来说不罕见——奉你的要求,我和克里斯谈过,我发现他也有一样的感觉,而且比我强烈得多,正是这种感觉让他的不安感非常浓烈,他觉得你对他的了解已经非常深入,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他根本并不了解你,他在感情的联系上觉得非常失衡,一直付出,但很难感受到你的回应。” 即使已经和克里斯谈开,珍妮依然不禁一阵黯然:切萨雷说得没错,当然在外人来看她是个很好的女朋友,她所做的一切都无可指摘,但人毕竟不是傻瓜,对于亲近的人,她的封闭也许早就不是秘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