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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火如豆,微微跳跃,散发出微弱的光。微光撒在桌面的棋盘上,将那些黑黑白白的棋子照得分外清晰。

    “这里难道根本不是后殿,还是轮回道?”棋盘上的棋子错落有致,看似随意摆放却又隐有战意。阿四看了半天没看出名堂,倒是将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放心吧,障眼法而已,这里便是皇陵的后殿。”苏幕遮哧声轻笑,缓缓踱到棋盘附近,道,“又是密室又是棋局,装神弄鬼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苏幕遮还是嫩了些。”

    话落,只见他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棋局,然后右手轻轻捻起一颗白子,看似随意地往某处一放。

    “吧嗒”一声,奇迹,出现了!

    摆放棋盘的石桌突然下沉,紧接着两面墙壁也跟着缓缓移动。不过片刻功夫,原本的密室,便变成了一间房间。

    房间再普通不过,木质的桌,木质的椅,木质的梳妆台上摆着镂花铜镜。莫说金银珠宝,便是连把好看的茶具都没有一套。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远处的那张雕花大床。

    那床乃是沉香木所制,足有六七尺宽。床边悬挂着鲛绡宝罗帐,帐子上用金银丝线绣了游龙惊凤的花样。远远看去,如有天上神龙金凤,畅游在云中仙境。可惜的是,此屋内仍只燃了一盏油灯,灯花微小,整个房间便有些昏暗。若是想看清床上摆了何种上品,便要撩开罗帐才行。

    阿四没有去撩罗帐,她已经将全部的目光,都投在了一张虎皮之上。

    虎皮被缝制了一半,甚至还连着银针与细线,就这样随意地放在了桌上。此情此景,好生熟悉,阿四垂眸细想,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只觉得此地像是普通人家的卧房,有位温婉贤淑的妇人,她一边缝衣补褂,一边等待夫君归家。待到门外脚步响起,她便将手中事物放下,欢喜地飞身去迎......

    “啊!”阿四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指了指那虎皮,然后抚掌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这房间里的摆设布置,和西宫某偏殿的布置一模一样。连这虎皮,甚至那针线的位子都是分毫不差!”

    “这里,就是仿造西宫那偏殿所建。或者说,是仿造了北疆的将军府内院,我娘亲当时的寝房。”苏幕遮冷笑一声,看了不看那张虎皮,道,“既然此物最相思,他怎不亲自下来相陪?什么粪土当年万户侯,我看他是一双欲眼,逃不过这贪嗔痴。”

    说着,长袖一甩,慢慢地走到了那罗帐之前。

    阿四闻言心头怅然,正要轻声安慰几句,却他手一伸,一把撩开了帐子!

    沉香木床上,鲛绡宝罗帐,这帐子里是什么呢?

    玉枕,锦被,或是那玉骨冰肌的美人儿?

    都不是!

    床上,端端正正摆着一副棺椁!

    阿四惊愕失色,与苏幕遮对视一眼后,齐齐凑到近前去看。

    棺椁乃是檣木所制,据闻此物万年不坏,珍贵至极。眼前的棺椁却占了整整一张床,光是那边缘,怕就有八寸之厚。纹若槟榔,味若檀麝,阿四上前以手扣之,玎如金玉,分外好听。

    苏幕遮却将视线落在了棺椁的正面上。

    只见,棺盖上雕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它们首尾相接,绕了盖子一周。而九条龙中央,却是镶金嵌玉,被人精雕细琢地作了一幅画。

    画*有一男一女,男子一身肃杀,满脸寒霜地跨坐于一匹骏马之上。他一手执长矛直指苍天,一手执辔御马。而在他的身侧,有一女子纵马相随。只见她身披银甲,手执长鞭。虽是金戈铁马,一身染血,却依然眉眼含笑,一脸快活地瞧着身边的男子。

    “这是......”

    阿四疑惑不解,苏幕遮却再次冷冷一笑,“自欺欺人的孬种!”

    说着,不待阿四反应,猛地便将那棺盖一推!

    适才还奄奄一息,手脚无力的苏幕遮,此时怒火中烧,竟如有神助,一把便将那棺盖给推开了。棺椁乃是套于棺外的大棺,而里面,才是真正安放死者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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