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又需加一层比甲。雷雨过后, 风一吹,满院都是凉的。 月牙儿回来时, 就瞧见薛令姜坐在窗下,手拿针线, 正绣着花。 “回来了?”薛令姜轻声道:“过来瞧瞧, 我替你补了一朵梅花。” 她手里拿着的是月牙儿的一件白色比甲,昨日点蜡烛的时候, 不小心给火星子撩了一下,破了一个小洞。薛令姜左右闲着无聊,便提出要替她补一补衣裳。其实几天她来到杏花馆,当真没什么事做。多年的习性使然,薛令姜也不愿到前头杏花馆去见外人, 只是每日守在屋中,偶尔在庭前坐坐。除了画画, 便是绣花。柳见青私下里和月牙儿说:“倒真是座玉观音, 就是供在家里的,动也不动。” 柳见青说话一向有些刻薄, 倒也没什么坏心,只是自觉有些合不来。因此虽然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除了寒暄打招呼,倒也没太多来往。 女孩子的友谊, 总是有些微妙。 柳见青心里其实有些害怕,怕薛娘子在这里,月牙儿便只理她,不理自己了,因此有些不喜。 月牙儿起先没察觉到,过了一两日看柳见青总是有些别扭,想了想这才明白,朝着她笑说:“就是薛娘子在这里,我还是同你是好朋友。” “谁同你是朋友啊?”柳见青撇撇嘴说,可她拽紧帕子的手终于松了些。 这也就是柳见青还在店里忙,没回来,不然看见月牙儿同薛令姜独自说话,一定会走过来,寻个什么话头和月牙儿聊天。 “真是劳累薛娘子啦。”月牙儿凑到窗边去瞧。 好漂亮的一朵梅花,针脚缜密,红线白线劈成极细的一缕,纠缠着,渐渐染成红色。 “薛娘子这绣花的手艺,倒也是一绝。”月牙儿赞道。 絮因正端着两盏茶过来,闻言笑说:“那是自然,我们娘子画画画得好,绣花也绣得好,待字闺中时,满京城的姑娘都晓得我的娘子绣艺出众,常常上门央求娘子给她们画花样子呢。” 薛令姜抿唇,笑得腼腆:“哪有那么好呢?不过是胡乱绣一绣罢了。毕竟,画绣本有相似之处。我多少懂些。” 说到这儿,她感叹道:“像我这样从小长在后宅的。闲着的时候,除了画画绣花还能做什么?旁的都不会了。” “这已经很了不起啦。”月牙儿安慰她说:“这样的一双巧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怎么说没用呢?” 正说着话,柳见青回来了。 她快步挤到月牙儿身边,问:“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月牙儿指一指比甲上那朵小梅花:“你瞧,薛娘子绣的多好看呀。” 柳见青看了一眼,说:“确实还行。” 她话风一转,似是忽然想起一事,说:“也幸亏月牙儿这衣裳是昨天烫的洞,不然明天薛娘子回赵府去了,谁来给她绣呢?” “回赵府”这三个字一出,薛令姜的身子蓦然一僵。 絮因察觉到了,立刻皱起眉头,向柳见青道:“我们家娘子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 “倒不关我的事,关她的事。”柳见青一指月牙儿:“她一向重承诺,你们若是出尔反尔,叫别人怎么看她。” 眼看又要吵起来。薛令姜皱着眉头说:“好了,柳姑娘说一句,你便要还一句是不是?” 一时静下来。 六斤从厨房探出头来,喊:“可以吃饭了。” 她见这几人都沉默着不说话,觉得有些奇怪,只是问月牙儿:“是在屋里摆饭呢?还是在院子里摆饭呢?” “在院子里吃吧。” 吃过饭,絮因扶着薛令姜回房歇息。 月牙儿见她们主仆二人走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