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时那样滴水不漏的紧绷,微笑着与众使节交谈,时不时发出悦耳的轻笑,倒是站在她身后的苏洛一整晚都有些魂不守舍,双方的交谈一句都没能听进去。 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追着李舒夜移动,见他与众人谈笑风生却唯独不愿分一个眼神给自己,心中又钝又疼,也不知是何滋味。就在苏洛有些心灰意冷的垂下目光时,她忽然感觉到有人朝她这边望了过来,立刻抬头朝那目光追去,李舒夜还没来得及收走那一暼,被苏洛灼热的视线抓了个正着,顿时有些尴尬的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默默不语。 苏洛原本冷下来的心顿时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认清自己的心意,就怕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便彻底失去了李舒夜,而刚才那一瞥李舒夜显然不是真的忘记了她;特地装成陌生人的样子不予相认,要么是舒夜他自有安排,要么就是还在为不辞而别一事生她的气。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比李舒夜失忆忘记自己要好上太多,苏洛顿时放下心来,忍不住翘了翘嘴角,那副隐忍而雀跃的样子让不经意间瞥到赫木恩有些莫名其妙,恍惚间好像有一种苏洛正在摇尾巴的错觉。 一直等到晚宴结束,御使一行人便由侍女们领着相继回房歇息了,苏洛都没逮到机会私下跟李舒夜谈谈,怕他另有安排也不敢贸然上前相认,而赫木恩折腾了一整天也累的够呛,晚宴一结束便拉着苏洛一道回寝宫歇了。 第二日一早王女带着御使一行去城中集市处面见活跃在西域的夏渊商会,苏洛答应了尉迟昭比刀便没跟去,留在王宫中等他们回来。她心里装着事,手上的剑法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开局没多久便被尉迟昭一刀挑飞了七星龙渊落了败局,如此这般好几次后,昭终于看出她心中有事,一方放水的比试也是索然无味,便收了刀坐在了苏洛身边,与她一起望着湖面上艳丽的水莲花发呆。 昭的性子淡漠,似乎这世间除了刀势一途外再无东西可以引起他的兴趣。苏洛不说,他也就不问,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坐了许久,终于还是苏洛受不住这沉默的气氛,主动开了口。 “昭……”她难得有如此纠结犹豫的时候,盯着自己的脚尖,踌躇的说道,“假如某一天你做了一件非常任性的事,让特别关心你的人,比如朔担忧伤心了,她不肯理会你,该怎么办?” “我不会。”昭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略一思索后回答道,“朔才会。” 苏洛愣了一愣,回想起初见赫木恩时的情景,不由得噗嗤一笑。那时她怎会想到成熟稳重的朔能做出如此任性之事,竟然在哈兹逼婚之际带着侍女离宫出走,倒是让昭好一阵担心,回来时差点闹了脾气,以至于对任何出现在朔身边的陌生人都有些精神过敏,这才有了跟苏洛初遇之时的不打不相识。 “虽然生气。”昭一句话依然说不了几个字,却是在很认真的安慰苏洛,伸手揉了揉少女的黑发,“但朔平安,更开心。” 苏洛回过头,看到昭那双异色的眼睛里泛着微微的笑意,忽然就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若舒夜真是为她不辞而别之事而生气的话,那就该她放下颜面去好生哄一哄了,毕竟当初是自己辜负了他一番好意,舒夜若是知道她体内之伤已然痊愈,功力甚至更上一层楼的话,应该也会为此高兴的。 “想做何事,便去做。”眼见苏洛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昭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瞻前顾后的剑法,不该是你的剑。” 苏洛手中之剑向来是心随意动,自在潇洒,就如她的性子一般,实在少有如此踌躇不安的时候。绯衣少女闻言弯了弯眼睛,拍了拍裤腿站起身来,“你说的没错,昭。” 她的确是因着对李舒夜的心情而变得小心翼翼瞻前顾后起来,一点都不像苏洛该有的样子。既然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既然能有如此缘分在此地重逢,那就该一往直前跟舒夜说清道明才是。 一念至此,苏洛心中没了包袱,便又起了兴致跟昭继续切磋起来,一直战到傍晚时分用过晚膳,才见赫木恩与御使一行从城中回来。 跟这些说话弯弯绕的夏渊官员打交道可不是件轻松的事,赫木恩在一整日的明枪暗箭中早已身心疲惫,回来见了见苏洛与昭便回寝宫歇息去了,夏渊御使一行也都各自回了房,苏洛从昭那儿顺了坛西域百年佳酿,趁着夜色轻手轻脚的摸去了李舒夜所在的房间。 她轻轻敲了敲房门,屋内却是一片寂静,半晌都没人回应。苏洛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后又敲了敲,还是无人回应,她干脆伸手推了一推,却发现那房门已经从内里锁住了,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她十分肯定李舒夜人在房中,明知是她却故意不应,摆明了是还在气恼她不辞而别的缘故;李舒夜人前一向是那般沉稳冷静的样子,苏洛还是第一次见他做出如此耍性子的举动,心中虽是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