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绕着她衣裳上的熏香,她纤长细嫩的手指穿过他浓密的黑发,指尖擦过头皮,仿佛捏住了他的神魂。 他一时紧张得口不能言,酝酿许久,只得一句,“你还会做这个?” 云意说得十分平静,“世事无常,总要学着点。” 尝尽了苦头,才知何为世事无常,这当中暗含多少艰辛多少苦,非一笔能书。 陆晋拖起她的手置于唇边,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放心。” 留下短促而又郑重的誓言。 没能持续漫长温情,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陆晋轻哼,“来得不少。”见云意的手突然收紧,他便扯出个微笑来,安慰道:“不怕,爷厉害着,黑脸的不怕白面弱鸡。” 门开,贺兰钰一身青衣束腰,提剑而来。 二人会面,一个说“幸会”,一个说“久仰”,故作深沉。 直到贺兰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顾云意,傻站着做什么?过来!” ☆、第65章 贺兰 六十五章贺兰 云意看贺兰钰沉郁神色,略有犹豫,但到底挪动步子往他身边去。绕过陆晋时被他拖住手腕向身后带,她回头看,他正经危坐面带不愉,扣在她腕间的力道在克制中收紧,“云意调皮,一个没留意便赌气离家出走,这些日子多亏贺兰公子照顾,陆某感激不尽。” 贺兰钰右手持剑,长身玉立,明明是同陆晋说话,视线却落在云意身上,“陆将军说笑,都督府本就是表妹安身之所,家在此处又何来离家出走一说?倒是听闻表妹在西北颠簸流离,身负重伤,其中……恐怕还需多谢陆将军,若无将军提点关照,表妹弱质女子,何至如此?” 陆晋坐,云意站。他抬眼睨她,见她懵懵懂懂傻模样,不由得心生悔意,早知道在渡口就不该死要面子,还问什么舍不舍得?分明就是舍不得。 只好囫囵略过,“家中琐事,不敢劳贺兰公子操心。” 家中?贺兰钰冷笑不止,望向呆立其中的云意,“过来,山下灶头上热着一品百灵菇、红油云丝、东坡豆腐,年前的梅酒启开来,给你温上一壶可好?” 她眼睛发亮,显然是动心了,被陆晋捏住的手腕晃了晃,又犹豫说:“可是……我不好饮酒的吧?” 贺兰钰倒是很开明,“那就闻闻过瘾。” 云意撇撇嘴,“闻闻不过瘾的。” 贺兰钰笑道:“饮上少许又何妨?表哥都给你掩着,保管没人知道。” “那…………”她回过头看陆晋,被他一皱眉,瞪回去,好家伙,掂量掂量自己,他也就值三道菜一壶酒,臭丫头为了吃的,转眼就能卖了他。 他索性站起身,牢牢攥住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将她带到身后,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同贺兰钰对峙,“恰巧肚饿,不如由贺兰公子引路,陆某与云意一道去。”厚脸皮的功夫天下第一,分明是不请自来,也能当自己是受邀登门。 说完也不等贺兰钰回话,自拉着云意往外走。 但遭遇贺兰钰上前一步,握紧了手中剑,将他拦在院中。 陆晋手无寸铁,却似成竹在胸,对比贺兰钰,像是将优劣对调,或者这也是不要脸*其中致胜一招——装相。“贺兰公子这是何意? “都督府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地?更何况…………”他看向云意,脑中斟酌措辞,最终未能说出口,再对上陆晋,“两军对峙,你既有胆前来,必知其后果。来人!拿下他!” 外圈围拢来的黑衣家奴听令上前,云意紧张之下没往后躲,反而向前一步,似乎是刻意将身长体壮的陆晋挡在身后。 贺兰钰的攥紧了拳头,面有难堪,最讨人厌是陆晋,居然站在云意身后得意不止地朝贺兰钰挑眉,拿了甜头便开始耀武扬威。 嘚瑟够了才走上前,两人的手至始至终紧握,未曾有片刻分开。他勾唇浅笑,一派从容,“陆某与贺兰公子同为我朝之臣,同为社稷尽力,公子何至于此?” 贺兰钰不屑为伍,冷哼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冤枉,天大的冤枉!”他突然间起高声,把站在近前的云意吓得一颤,再看他,已入了戏,要装六月天的窦娥,哭倒了长城的孟姜女,“忠义王府举勤王大旗,倾其所有只为讨伐逆贼,收复河山,进京之后不沾财税,不入宫城,只等新君临朝,潜心归顺。只不过陆某听闻,南京与江北都督府对新君之争尚未作结,南京六部拥立楚王,而江北自是…………唉,拥立之事关系重大,陆某一家纯直之臣,不敢多言,还需府上多多用心。” 一句话把脏水都泼到贺兰家身上,他反倒成了忠义仁孝肱骨之臣。恨得贺兰钰心眼发花,手中剑柄紧了又紧,但他所言有一大半是真,南京旧部因在太子与荣王之争中大都叫嚣着维护正统,估量着多半得罪了荣王,若再立他,于己有害,一群酸腐读书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