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张荒唐可笑的假条。 什么无限期放假,什么直到你后悔为止,他分明就是怕她逞一时之气,把事情做得太绝,他日就算想回来,也碍于脸面覆水难收了。 那是这么多年师徒一场,孙健平留给她的最后退路。 宋诗意抬眼看着他,说:“没想到您年纪越大,鬼主意越多。” 孙健平反唇相讥:“我也没想到你年纪越大,脾气越倔。” “那不是因为长期跟您待在一块儿吗,我也算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她看着师傅的白发和皱纹,鼻子一酸,说不出下一句了。 她十九岁进队,孙健平还只有四十开头,正值壮年,精力充沛。可短短六年,他已经奔五十了,华发丛生,老态毕露。 离去时,她牢牢握着那张假条,说:“谢谢您,教练。” “走吧走吧,别在这儿烦我。”孙健平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让她走,可她前脚踏出门时,他又后脚追了出去,叫住了她,“宋诗意!” 宋诗意回头。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前,一地日光倾泻而出,铺成光的海洋。孙健平就站在那海洋里,顿了顿,说:“不管你还在不在队里,师傅永远是你师傅。” 她眼眶一热,想哭。 可孙健平像是怕极了这种煽情场面,又立马凶神恶煞补充一句:“如果遇到难事,你死活扛着不告诉我,那就是忘恩负义,不顾师徒情分。叫我知道你就死定了。” 宋诗意蓦地笑出声来,用力点了点头。 她笑靥如花,咧嘴笑着像是十九岁那年刚进队时来他办公室报道一样,说:“得嘞,记住了,教练!” * 此后的几天里,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都有要务在身。 程亦川忙着养好伤,开始踏入训练馆恢复体能训练。 魏光严从死对头变身成为好兄弟,一面口头嘲讽程亦川把自己当成钢铁侠,一面又口是心非地承担起陪他义务训练的重任。 宋诗意和陆小双开始心无旁骛地策划一出《卢金元服罪记》的剧本,为此,她们跑了不少地方购买道具,同时也联络好了“演员”。 按理说,身为主教练的孙健平有责任阻止宋诗意带着外来人员在基地里胡闹,又是耽误运动员们的训练时间,又是私底下策划什么妖魔鬼怪的地下活动。 可当林sir找上门去,说:“你还管不管了?今儿晚上的文化课缺了好几个人,全是你们滑雪队的。我给你念念名单——” 孙健平却把耳朵捂住了:“我听不见。” 林sir:“……” 下一秒,孙健平腾出一只手来,把他的眼睛也蒙住了,说:“就这一次,你也假装看不见吧。” 林sir:“你这才是为老不尊,跟着胡闹!” 背锅的孙健平说到做到,没有干涉宋诗意的计划,甚至,他连问都不问,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去胡闹了。有的事情,知道了反而不能视若无睹,他干脆自我麻痹,看不见听不见。 执教一辈子,他看见过太多的不公平,因为身在国家队,又代表着国家顶级运动员,那些不公平都只能继续不公平下去,最后不了了之。但隐忍不代表认同,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不得不听从上级的指示,可宋诗意要做什么,上面就不得而知了。 丁俊亚问他:“你就不怕她闹出什么大乱子?” 孙健平冷笑:“她能闹出什么大乱子?看个偶像剧都能哭成傻子的人,也就那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