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僵了僵,“洛扬?” “不是说梦话。” 这样的喜悦,让他感觉如在云端漫步。他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唇,一时间竟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回应。 “可你却只是很喜欢我。”她有点儿不满地戳着他心口。 俞仲尧笑了起来,“是我错,任由你惩戒。” 章洛扬抚着他下巴,“哪儿舍得罚你啊,对我这么好。” ** 沈云荞晚饭之前就睡下了,夜深人静时才醒来。 披衣下地时,发现高进还没睡下,外间倒是亮着灯。 走到门外,见他盘膝坐在大炕上,面前矮几上一摞账册。 她倒了一杯水,“什么时辰了?” 高进道:“亥时。” “还不睡?” “……” 沈云荞喝了两口水,清醒过来,觉出自己问得多余,笑,“在忙什么?” “看看谢家的账册,要想法子让他们与付家平分秋色。”高进看她一眼,“饿不饿?” 沈云荞又喝了一口水,“有点儿。” 高进对落翘打个手势,落翘称是而去。 沈云荞坐到大炕上,“下午你们去做什么了?” “陪南烟四处走走,她这几年常为人诊脉开方子,深得风溪人的尊敬、喜爱。眼下兄妹团聚,她去告知以往真心待她的人。” “是该如此。”沈云荞笑道,“真为三爷和南烟高兴。” “你呢?怎么大白天就睡了?” “想到洛扬和姜老板的事,心里不舒坦。也没什么事,索性睡觉,总比胡思乱想要好。” 高进下地,洗了洗手,账册上的灰尘弄得双手脏兮兮的,口中应着她的话:“母女两个要慢慢来,不可能一相见就分外亲近。” “是,我知道。”沈云荞神色有点儿恍惚,“只是总是不自主地回想小时候的事。那年我到了章府,没几天就知道洛扬的住处、教她的先生都是单拨出来的,章兰婷、章文照平时见都不肯见她。姐弟两个待我倒是很和气,但是动辄就说洛扬的不是,我最讨厌这种做派的人,恨不得把他们吊起来打,便跟顺昌伯说要跟洛扬住的近一些,和她一起读书写字。顺昌伯答应了,章兰婷却说我自找倒霉,说那位先生不会用心教书的。我还是坚持往洛扬跟前凑,发现先生教书很用心,过后是奶娘偷偷告诉我,先生以前的确是敷衍了事,害得洛扬每日特别辛苦,后来先生不忍心了——几岁的一个人,每日默不作声地拼命地学,看不下去了。与洛扬认识之后,很长一段日子她都不跟我说话,我就故意向她请教功课,洛扬很认真地讲给我听,末了却笑,说你是故意的吧?我说谁叫你不理我的。之后她常帮我一些小忙,可我帮她的时候她却不肯答应,她说不行的,你帮我也落不到好处,说不定还会挨罚,你看,整个府里也没几个人理我。”她抬眼看着高进,“她是很认真地告诉我,一点儿抱怨、委屈都没有,可我听着却想哭。她不爱说话,但是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说。” “这样的生涯是先苦后甜。”高进开解道,“多少人都有心酸的过往,长大成人后未必能峰回路转。” 沈云荞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道:“也是。比起三爷以前的苦,好多人的苦都是小事一桩。” “俞家的事又不一样,让人有心结的,反倒是章大小姐这种事。”高进落座前,拍了拍她的头,“我明白。” 沈云荞对他笑了笑,说起别的事,“午饭后,我看南烟和阿行说了一阵子话,他们是熟人?” 高进颔首,“阿行最早是世袭的四品武官,俞家落难之际,也是他家里的多事之秋。是三爷将他从刀口下救了回来,从那之后,他不肯再入官场,只跟随三爷,报答救命之恩。那是个面冷心热的,对南烟特别好,南烟是把他当做半个亲人的。” 沈云荞讶然,轻轻叹道:“原来也是了不起的人啊。” “皇上总说,阿行往后要是想做官,当个二三品的朝廷大员都不为过。”高进笑道,“三爷跟阿行提了提,阿行说谁稀罕那些俗得掉渣的名头。三爷就慢悠悠地说你这是挖苦谁呢?要不然咱哥儿俩闯荡江湖去?我这个俗人往后跟着你混饭吃。阿行听了哈哈大笑,我们也笑得不行。” 沈云荞亦是忍俊不禁,“其实三爷是担心委屈了阿行。” “对。” 说笑间,沈云荞的心情明朗起来,落翘送来四菜一汤一碗面,她高高兴兴地坐到桌前,招呼高进:“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