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氏被谢清岚的这一副表情吓住了,立刻不说话了。就是后面跟着的碧桃、绿晶和小陈氏的贴身侍女锦儿,也发现母女间气氛不对,紧张的不敢动弹。 谢清岚转过身,松开小陈氏的手,大步往屋内漪澜居走去。 小陈氏忐忑不安,自小到大,女儿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神色看过她。之前女儿拉着她的时候还好,现在女儿松开自己的手,她反而如同做了错事一样,再不敢说话,只跟着女儿往前走,直到进了屋子。 谢清岚吩咐:“碧桃,绿晶,锦儿你们都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三个人齐声应“是”,就是锦儿也毫无犹豫。 听到谢清岚的这句话,小陈氏更慌张了,可谢清岚连给她踌躇的机会都没有,再次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入房中。 谢清岚松开小陈氏,深吸了一口气,给小陈氏先倒了杯水,说:“阿娘,你坐吧。” 小陈氏接过水,轻抿了一口,见谢清岚神色依旧冰冷,不敢主动说话。分隔半年,她心里满满的全是女儿,哪里知道女儿一上来竟然会是这种态度。说起来,从小到大,阿岚都没有对她发过脾气,今天刚刚见面时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摆出来了脸色? 想到这里,小陈氏真是心疼死了,然而,她依旧不敢说话,总觉得阿岚像是接下来会说一些她不愿提起的话题。 “说吧阿娘,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光听这副口气,小陈氏就知不妙,心虚的问了句:“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谢清岚气的肺都要炸了。知母莫若女,小陈氏别过头不敢看她眼睛,和她对视就已经说明了了问题。 “你到现在还要装做不知道?” 小陈氏依旧不吭声。 谢清岚失望的看向小陈氏,突然笑了,笑得悲凉无措急了:“说不出话来了?你早应该想到,我肯定会猜出来。为什么那个女人能够如此顺利悄无声息的来到伯父的府上?为什么京中一点讯息都不知道,从小到大,爹爹一直许你和陈家通信,如果你只是不想让那个女人难堪,再同你发一顿脾气,你只需要告诉姨母便是。” 小陈氏辩解道:“我带的人少,贴身伺候的陈家人,更是只带了锦儿,所以才…” “所以才送不出信去?!” 小陈氏不说话了。 母女之间的沉默,让谢清岚更加愤怒。 “带的人少是理由吗?谢家上上下下,多少人心里的夫人是你,多少人认为是王氏,难道我都不清楚?短短半年的时间,荆州那边就翻了天,你连句话都带不出去,你连自己身边的人手都没办法使唤?” “便是爹爹有修书一封,通知京中,难道你就不可以另修书信送来?你完全可以在出发前就派人告诉姨母。毕竟,那是姨母是阿娘的亲姐,这样的关系,到了京中势必也要第一个拜访。” “而你,从头到尾,这么多机会,完完全全放弃,只等着王氏到了京城,临门一脚,搞的府上大乱,你拿伯母当什么人?你拿姨母当什么人?你又拿我当什么人?便是你不想我进宫,完全可以到了以后好好的劝我,而不是纵容那个女人撒泼,用那样低俗的话来辱骂我们母女!” 谢清岚越说越激动,然而到最后,她突然发现,这一切说完了,却再无话可讲,只留下一屋寂静。 她注视面前低着头不敢言语的生母,不由回想因她婚事引起的所有事情:连日不断的相看,世家贵妇的算计,被迫选择秋闱择婿时的无奈,伯父告诉她要入宫时的艰难,胡二的痴心妄想,对未来的绝望担忧… 一切的一切溶成满心苦水,憋在心头,维持住自己和善亲切的性子,告诉自己不能被生活击倒,只要努力总还会有希望。她不能陷入恐慌之中,只要盔甲出现一道裂痕,便会同那天在黄公子面前,哪怕一根羽毛的重量都能压垮她的身心,使她的盔甲砰然碎裂。她努力乐观的想,所有的一切事情她都能够找到方法,即便是再难的事情,她也能够化为有利的局面。 然而,如今,连她的生母,都不同她站在一起,而是纵容别人,企图一脚踹裂她已经颤抖的外壳,给她已经坎坷至极的婚事,添上另一层压力。 过了半响,谢清岚叹了口气,声音轻如落地鸿毛:“你是我阿娘,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只有你才是我能够完全托付的亲人,而如今,我的亲生母亲竟然当着面糊弄我。难道,在你的眼里,你的女儿就是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