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凉的大漠一躲十数年,美其名曰是在等待良机,根本是自欺欺人,生性便就懦弱、贪生怕死。这种人称帝之后,或许还不如如今的皇帝。 朝廷已被皇帝无意之中促成了遍地贪官、应声虫的情形,再被无能之人耽搁十年二十年,轻则外敌入侵战火纷飞,重则国破家亡。 百姓何辜? 一行十三人带上遗诏,有停留期间结交的友人全力相助,顺利地离开大漠。 身在大漠时,皇帝与他们断绝了信件往来,回到中原后,他们用信鸽告知皇帝总算是幸不辱命,只是虚报了时间及回程路线,更避开了眼线遍及各地的锦衣卫与暗卫。 那时候,心心念念、迫切至极地想与颜颜重聚的蒋云初并不知晓,虚报的消息令自己与同伴免却了诸多被刺杀的纷扰——梁王通过那些密信,安排了诸多王府暗卫守株待兔。 在路上,蒋云初便得到了诸多消息,自然包括梁王上位、贺颜成为待嫁太子妃等事。 他便知道,贺家又一次遇到了危难,严重到了贺师虞要用女儿婚事转圜的地步。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婚事能改,他就能改回来。 她安好就好,相信他不会因这些事便猜忌她就好。 只要能相见,只要彼此安然。 ——最终的事实告诉他,那些都是奢望,那些都随着她的消亡,成为他的幻梦。 永远不愿接受的事实,成为一定要接受的事实。 有一段日子,蒋云初似是一个人变成两个:一个在茫然、剧痛中陷入混沌,成为行尸走肉,一个则分外清醒地做该做的事。 是从那时候起,睡眠成为一件至奢侈的事,失眠、酗酒,想她。 回京面圣时,他交给皇帝的遗诏只有半份,是利刃切割造成,只要不傻都看得出,关乎先帝心意的另一份,他留在了十二楼。 那时梁王已死,宫廷内外乱成了一锅粥,索长友在他面圣之前便道明皇帝服用的丸药中的蹊跷。 他问,您为何告诉我这些。 索长友说,我想看这天再变一变。 他说,我在一日,这天就不是湛蓝清明。 索长友说,没事,有风清月明之时就好。 两个人就此达成默契。 那日皇帝神智清醒,正在为梁王——也就是他新册立的太子遭遇刺杀身亡震怒,看到那半份遗诏,目光狐疑且森冷地看住蒋云初。 蒋云初平静淡然地回视,说余下的被江湖帮派劫走了,他们请皇上重用我,锦衣卫就不错。 不管到没到破釜沉舟的地步,皇帝都绝不再是不可冒犯的人,他大可以与他谈条件。 结果是皇帝压下满腔怒火微笑颔首,说后生可畏,当即传旨,册封蒋云初为锦衣卫指挥使。 不消数日,蒋云初便得到了莫坤的认可与服从,于是,在莫坤与索长友的齐心帮衬下,全然控制了皇帝,假传圣旨、倒行逆施的事情,每日都在上演,局外人不知罢了。 那期间,没有人知道,蒋云初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 他去了贺家祖坟,避开墓中重重机关,打开贺颜的棺椁。 他是疯了,他知道。 不这样疯一回,便不能相信。 她确实离开了。 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再不会在朗朗白日出现;那管清脆柔美的声音,再不会在他耳畔倾诉只言片语;那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