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我知你负她……” “若有那么一日,我任你处置。”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世子抢过酒壶,再不看他,仰头径直灌下。 而门扉内,一只纤细的手正撑在其上,细微地颤抖。郭临捂住嘴,跪坐在地板上。低垂的秀发将苦涩尽掩,潸然无声。 天色大亮时,陈聿修已经换了一身靛蓝苏锦长衫,墨色秀发皆尽束起。文流渲退,朗奕渐明。郭临见了,笑道:“好一个英武侠士。” 陈聿修挑挑眉,含笑不语,算是承了这句赞美。 郭临既已康复,又换回了男装,自然不好在皇觉寺再住下去。白子毓弄来了两辆马车,众人一路驶出寺外。 刚下了山门没多久,便见到对面一辆乌篷马车飞快地驶来。听到车夫禀告,白子毓掀起车帘望去,不由尴尬一笑,回头看了世子一眼,吩咐道:“无妨,把车停到路旁吧。” 郭临扶着陈聿修的手下了马车,见对面的马车也匆忙地停下。一个柳黄衫裙的女子抓着车框,甚至等不及车夫搬脚凳就着急跳下。身形一晃,便朝这边奔来。 “世子爷!” 世子一愣,不可置信地侧过头,看到谢英芙逆风而行,钗鬟乱颤,提着裙裾拼命地跑来自己身前。她不住地喘着粗气,世家女的形象全然不顾了。慌张地抱住他四处查看:“爷可有哪里伤着?” 白子毓捂唇干咳一声:“呃……这个,我南下前先去拜见了王妃娘娘,世子妃听到消息担心世子有事,一意要跟来。昨晚在下来得仓促,忘了知会世子……” 郭临暗暗憋笑,他哪里是忘了,分明是故意的。 世子垂首叹息,微笑道:“我无事,只是被绑架了几日,一点伤也没受。倒是阿临为了救我,中毒发烧,几乎折腾了半条命。” 谢英芙浑身一震,僵着身子缓缓转头看向郭临。郭临满脸羞赧:“没有世子那么夸张啦……”陈聿修在身旁垂眼望着她,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妾身……多谢郭大人相救夫君。”谢英芙突然松开世子,向前几步,作势便要跪下。 “大嫂!”郭临一惊,连忙赶上前,左手恰好托住她。这般用力一扯,肩上伤口突突地针扎似的疼,她不由眉头一紧。 “你这是干什么!”世子一把拽起她,抬声怒道:“阿临是我义弟,我两之间,从不需言谢,更不需你来替我言谢。” 谢英芙默默地垂下头,闭嘴不语,肩头微微耸动。 白子毓无奈地叹口气,扬手一拍,僵笑道:“这个……世子妃既然来了,世子夫妇同坐一辆马车吧。”他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那辆马车比起谢英芙临时找的乌篷还要好些,便吩咐仆从们将车上物品运到乌篷马车上,再请世子夫妇上车。 郭临也和陈聿修一道重新钻进马车。她光顾着揉按伤口,自然忽略了谢英芙投来的疑惑目光。 世子和谢英芙一前一后走到后面的马车边,他低头看到她泥泞的裙角,心中的不耐稍稍去了些。到底她也是关心自己,他长长地叹口气,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道:“上车吧。” 入手的触感,珠润光滑,细腻柔和,世子不由一怔。谢英芙见他久握着不动,一时又羞又喜,也不敢催促。 他却在此刻突然想起,郭临握剑时坚而有力的指节,郭临打斗时翩鸿的战姿,郭临对他说“我还能战”时苍白无血色的脸。她……本应该如她们这些普通的少女一样,窈窕纤细,玉润珠圆。一双芊芊素手,不过提裾摘花。可为何,为何却是如今这样…… “走吧。”他低叹一声,扶起谢英芙的腰,轻柔地将她推上车。 “哦……好。”谢英芙诚惶诚恐,心中的甜蜜一波泛过一波,几乎浑然不知所在。 * 光州今日的天气有些阴冷,七皇子坐在马上,神色懒散,慢悠悠地带着队伍行进着。背后的马车帘子被挽起,一个清瘦的老者探出头来,细而瞧之,正是谭伯。 他先前与七皇子失散,被南蛮人引到了一座荒山上。走了五天五夜才寻到人烟,濒死间被偶然经过的樵夫给救了。这才辗转联系上官府,找来了君山。此时,他瞅了瞅萧瑟的街道,眉色间略显担忧:“殿下,我们不如还是去光州知府那里休整一下再赶路吧。” 七皇子没有回头,大笑的声音顺着风吹来:“哈哈……无妨,咱们就要这么走!” 谭伯蹙了蹙眉,回头看了眼车内的另一人,最后只得无奈地叹声息,放下车帘缩了回去。 前方的街道已经完全看不着一丝人烟,空荡得不像个城镇。秋风肆意凌虐,一股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