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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好痛。

    她抚着心口,泪流不绝,小心脏不要痛了,不要痛了。

    可是,今日坏豆腐的脸就像纠缠不休的梦魇,在她面前不止不休地回放,逼得面对那张苍白的脸的她,撕心裂肺地痛。

    “圣上别难过了,”梅月心疼地搂住她,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安慰,“王爷没事,过几日便会醒来了。您不必担心。”

    “梅月,呜……”她泪洒得更过分了,将小脸埋在梅月怀里,失措如犯错的孩童,自责地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这与圣上无关,那是自然天灾,并非圣上的错。”

    “才不是呢,”她红着眼睛抬起头,痛心地揉了揉眼,但眼泪掉落的速度太快,她抹去了一些,又频繁地衍生出来,盖满她的双眼,“都是我的不好,坏豆腐教我骑马教了好多好多次,可是我偷懒,不好好学,呜……如果、如果我好好学骑马,今天就能回去救坏豆腐了,可是我被吓坏的小马带得好远好远,等我学会骑小马的时候,坏豆腐已经坏掉了。”

    梅月一愕,千言万语都梗塞在喉间,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一直以为圣上没骑术的奇经八脉,谁知竟是自我闭塞了打通的穴道。

    其实她能理解圣上不想学习那么多东西的心情,只是王爷说得对,圣上的性命攸关天下,圣上可以没有武艺,但不可没有逃避风险的本领。当有一日性命攸关之时,圣上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跨上骏马,奔驰而去,甩掉后方的敌人,保护自身安危。

    王爷为了教圣上骑马,其中艰辛谁人能懂?他不能告诉她有坏人随时会要她的脑袋,不能告诉她必须要学会骑马自保,亦不能像背诵语句、批阅奏状一般,逼她去做这等随时会摔个臀部开花之事,只能用各种拙劣的借口哄骗她。这样的理由如何能使她信服?他心疼地看着她摔下无数次,握紧双拳强忍着不去扶她,还得板着脸吼她,这种心酸就跟挖开了鲜血淋漓的心,往里头倒苦涩的醋一般,谁人能受?

    私心一想,圣上说得没错,若当时她能掌控骏马,定能第一时刻去求救,而不致错过了最佳时机。

    “梅月,我好坏,是不是?”她一叠声一叠声地问,痛苦地道,“你让坏豆腐醒来好不好,我认真学骑马了,我不偷懒了,我会听他话,学好多好多东西。他说的都是对的,他都是为我好,是我自己不珍惜。”

    梅月心里的情绪复杂难言,教训她又狠不下心,安慰也觉得语言有些苍白,只能不住地拍打她的背,说些安抚她情绪的话:“圣上,王爷没事,您不必太担心,以后好生听王爷的话便好。乖,快去沐浴吧,一会儿冻坏了,王爷要是知道,可得罚奴了。”

    “他知道就好了……”她一抽一搭地道,“这样他就能起来骂人,不再闭着眼睛一觉不醒了。”天真无邪的她,也从这一回的心惊肉跳中,领悟了“一觉不醒”是什么意思,她抹干眼底的泪痕,扁着嘴道,“我会乖乖地听话,梅月你要告诉坏豆腐,我会乖的,以后我一定好好学骑马,学好多好多东西,还要保护好父皇的礼物。”

    梅月看着她眼里坚定的目光,发现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傍晚的时候,王府传来消息,君泠崖醒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起身。她的抑郁一扫而散,赶忙召唤御医,前往王府给君泠崖探病,顺带让人将白日手下狩猎来的猎物,尽数送到了王府上,声称要给坏豆腐多吃肉,补补身体,只独独留下了那只胖墩墩的小兔子。

    小兔子浑身雪白,跟阿挠扎堆混在一块,不仔细分辨,还真不知谁是谁。

    她给小白兔取了个名字,叫“白白”。可惜白白只得了个名,还没得主人宠爱,就被没心情的主人丢掷一旁,陪猫打滚去了。

    坏豆腐不在,她本来可以丢开那些烦人的奏状琐事,疯狂玩上一日,但是她抱着双膝,呆呆地看了看龙被上的花纹,看了仿佛天长地久那么久远,突然福至心灵,一反常态地让人将奏状带进她寝宫里,放到黄花梨雕凤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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