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媱的呼吸变得绵长。 后背的裙片也在风中高高隆起,片刻后,裂帛声响起,一对薄膜骨翼从衣裳中刺出,轰然张开,震散满天飞雪。 稚嫩、狰狞、威严、古老......无数截然不同的符号杂糅在她婀娜的曲线上,仿佛旧日的君王以铁浆为墨写下的诗歌。 此时此刻,殊媱不再是那个佯作娇弱的粉裙少女。 她是龙,是流淌着真龙血脉的人形之龙!同时,她也是最接近龙主的那个。 这样的龙化并不简单,她的哥哥姐姐们大都无法做到,她本想一直藏下去,直至真龙祭礼上一鸣惊人,可今日生死攸关,她不得不使出全力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妖女! “真遗憾啊,你这异乡的入侵者,对于龙主的传承知之甚少,恐怕根本不知道这龙化的意义。” 殊媱看着一脸惊诧之色的慕师靖,轻轻叹气,哪怕是叹息,她所吐出的,也是最精纯的霜与风,“没关系,我会让你好好体会真龙的恐怖。” 随着龙化,殊媱的心也变得孤高淡漠起来,刚刚落在她身上的毒打,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尘沙,风一吹就能带走。 当然,殊媱的这种心境未能维持太久。因为慕师靖很快收敛了惊诧,再度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只见她抬起手,用一种近乎惊喜的语气问:“这就是你的压箱底绝学?”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殊媱。 她举起龙化的利爪,朝着慕师靖扑去。漆黑的影子天矫腾空,将黑裙少女死死罩住。 利爪破风而下。 仿佛一眨眼后,慕师靖黑裙包裹的美妙胴体就会被撕得粉碎。 慕师靖想起了很多往事。 那是悠久到早已被岁月遗忘的历史。 彼时的真国还没有被大雪覆盖,围绕着这座当时被命名为'临界峰'、后来又被原点占据的参天神峰,各大的强大种族的王者齐聚于此,向最至高无上的苍白君主献上祂们的虔诚。天道无常,凡尘衰朽。 时间像是无止境的环,在死亡中完满,在完满中毁灭,周而复始。 彼时的她曾睁开过原初的黑白琉璃瞳,以真视之眸遥看亿载沧海桑田,没想到,转眼之间,当初她目力所及的尽头,也已是几亿年前的过眼云烟了。 慕师靖感到了一丝哀伤。 她望着朝她扑来的龙化少女,收敛了微笑。慕师靖没有被龙化后的殊媱撕碎。 相反,她挥出了一拳。 拳臂在空中发出流星破空般的弧度,精准地穿梭过了殊媱利爪撕扯的间隙,砸上了她的胸膛。 竟是殊媱再被轰飞出去。 殊媱振动双翼,在空中稳住了身形。 她看着鳞片破碎的胸膛,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最悲惨的噩梦。 殊媱不敢多想,生怕想象会带来压抑不住的胆怯。 她清啸一声,振翼破空,再度朝着慕师靖俯冲过去。 殊媱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凶烈,但她面对的,却像是世上最坚硬的钢板,她一次又一次被震飞,等她再回过神时,她才骇然发现,自己护体的鳞甲竟都碎了大半。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殊媱彻底崩溃了,她根本无法眼前所见到的事:“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境界?”慕师靖不屑一顾:“境界这种庸俗的东西如何能够衡量我?”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元赤境初境的身份,只用极冷的声音问: “殊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灵根是什么吗?” “嗯......”殊媱下意识回应。 “你可以称呼它为。”慕师靖顿了顿,一拳挥出,再度打在了她的额头上,“龙王灵根。”殊媱身躯后仰,重重摔在了雪地里。 鳞片与犄角退回躯体。 无力垂落的双翼也收缩了回去。 殊媱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片片白雪覆盖上了她的身躯,将她淹没。 慕师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唇轻启,问:“这下你总可以交出玄王血髓了吧?” “哦,原来玄王血髓是你的元阴啊,真可惜呢,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混蛋。”慕师靖听了殊媱的解释,遗憾地叹气,又质问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点告诉我,你兴许还能免去一顿打。” 殊媱裹着厚重的羊毛毯子,赤着脚跟在慕师靖的身后,她本想解释,想了想却是抿唇,垂首致歉:“都是我的错。” “这么乖了?”慕师靖问。 “殊媱有眼不识龙王,铸下大错,龙王殿下愿意饶殊媱一命,殊媱感激万分,不敢不听话。”殊媱终于被打服了。 “不必叫我龙王。”慕师靖说:“称呼我为小姐就好。” “是,小姐。”殊媱低头道:“今后殊媱唯小姐命是从。” “嗯,你这丫头乖起来,嘴巴还挺甜的。”慕师靖说。 “小姐要尝尝么?”殊媱问。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