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说笑笑,才进了屋里,就听小青在外屋道:“少奶奶刚回来,怕是还要歇一歇,姨娘晚一些再过来罢。” 剪秋抱了一包袱东西立在外屋,听了小青这话就道:“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等着也是一样。”别以为她没看见,沈云安也回来了,小青这般搪塞她,不过不想她见到沈云安罢了。 小青当然是不愿剪秋见沈云安的。当初她刚随着董藏月嫁到沈家,听说有这么个通房大丫鬟,心下就暗自警惕了。似这样从小伺候的大丫鬟,虽说听着身份低微,可正因伺候得久了,对少爷们的性情喜好摸得清楚,才最容易得了少爷们的心呢。 何况论相貌,董藏月虽大方端庄,却真比不得剪秋貌美。更兼这剪秋看其模样神态,也不像是个老实的。 果不其然,董藏月进门第三天,甫从娘家回门回来,便不得不喝了这剪秋的茶,提了她姨娘的位份。小青都担忧得不行,生怕自己姑娘降不住这剪秋——有时候名声也是负担,要贤良,也不免处处束手束脚。 不过,显然二少爷并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董藏月给了剪秋名份,沈云安甚是满意,之后剪秋的事儿就都交给了董藏月来安排,甚至到如今剪秋还没个单独的屋子,沈云安都没说什么。 小青至此,才明白为什么姑娘这么痛快就喝了姨娘茶。而且姑娘才学素来好,便是二少爷应举的功课,姑娘都能说几句。这一来二去的,虽说是洞房花烛夜未曾圆房,后头倒是越处越亲近了。 自家姑娘笼得住丈夫,小青自然更不肯让剪秋摸着机会了。姑娘是正室要大方,她这等做丫鬟的却不必要这贤良的名儿,正适合唱黑脸呢。是以她防剪秋,说跟防贼一般也差不多了。且如今姑娘有了身孕,这简直是个天大的机会,她怎么肯让剪秋就得了去呢?自是更要严防死守了。 不过剪秋也不是傻子。董藏月进门儿,沈云安新婚燕尔,没她这个姨娘插足的地方。别说她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屋子,想做点什么都不便。就算是有,依着沈夫人看重董藏月的程度,也不能叫她往前挤呢,沈家,可不是生庶长子的人家。 不过,现下董藏月有孕,却是极好的机会了。自己不能服侍丈夫,难道还要霸着不许别人服侍吗?剪秋担心的是,董藏月会把自己陪嫁的丫鬟给沈云安。 董藏月陪嫁的丫鬟共是四个,有两个年纪还小,这会儿显然用不上,倒是小红小青两个都已经十七八岁,正当合适。那小红相貌平平,小青倒有几分水秀,剪秋就盯着她呢。今儿过来,偏又是这小青拦她,怕不就是打着自己上位的主意呢。 剪秋既是过来,便是有备而来,明知道沈云安在屋里,说话声音便不高不低,恰叫里头听见:“少奶奶有孕,我做了几件衣裳给小少爷,只不知少奶奶入不入眼,特地拿过来给少奶奶瞧瞧。” 沈云安果然听见了,不由得笑了笑:“剪秋倒是有心,她针线也素来不错的,叫她拿进来看看吧。” 丈夫都这么说了,董藏月自没有拦着不让人进来的道理,笑道:“那就叫秋姨娘进来吧。” 剪秋抱了个小包袱进来,一摊开,果然是两套小娃娃的衣裳,一身大红,一身宝蓝,皆是男孩子式样,都细细地绣着福字团花。另有虎头鞋两双,看着格外小巧可爱。沈云安看得不禁都笑起来:“怎的这般小?” 剪秋笑道:“少爷不知道,这刚落地的孩子就只有这般大小呢。” 董藏月翻了翻两套衣裳,笑道:“秋姨娘真是费心了。小孩子家,哪用得着这般精致的绣花呢。” 剪秋抿嘴笑道:“咱们小少爷是长孙呢,再怎么精心都不为过的。”又道,“奴婢听有经验的妈妈们说,小孩子皮肤娇嫩,所以做衣裳的线头都要藏起来,不然会磨到的。”指点着自己做的衣裳道,“婢妾包了层边子,少奶奶看可还行?” 这两套衣裳两双鞋子,剪秋真是下了功夫的。董藏月并不克扣她的份例,一应东西都是不错的,可她是侧室,衣裳料子里再没有大红的,这大红绸料还是她自己花银钱叫人从外头买的。 从董藏月诊出喜脉到现在,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细细地做,务必要董藏月再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她针线原是不错的,这用心地做,极是细致,且都是男孩子式样,就是要讨个好口彩。好在董藏月是明年夏日的产期,衣裳也只需做单的,费的时间还少一些。 果然董藏月连同身边两个丫鬟都细细翻看了一番,也只能点头笑道:“果然是好的。只是也太辛苦你了。” 剪秋垂手笑道:“这是婢妾的本份,哪敢当少奶奶说辛苦呢。少奶奶如今有身子,却是万不能辛劳,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婢妾去做便是。少奶奶只要养好身子,明年给老爷和夫人生一个大胖孙子就行了。” 董藏月瞧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