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要害,只是寒刃贴着她的脸。 林淑儿怕什么呢?她怕死,可比死更让她恐惧的还大有许多,譬如毁容,譬如生不如死。 林淑儿不能动弹,却克制不住浑身发抖。不敢睁开眼睛,眼泪大片地往下落。此刻,她眉梢眼角再没有了片刻之前的蛇蝎毒辣,竟全成了楚楚可怜,仿佛此刻的她是世上最无辜和委屈的女子,如天山之上一朵白莲花,无端端遭受了这风雨飘摇…… 这转换之快,让倾城眼底迸射出剧烈的杀意。 倾城真的好恨,此刻的林淑儿是彻底牵扯出了她心中强烈的仇恨。 这就是林淑儿,就是这个善于伪装和演戏又虚伪毒辣的女人,骗了她,骗了她的父皇,害得她的父皇尸骨无存,害得她如今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倾城眼睛有些热,握着匕首的手紧了又紧,几乎要狠狠刺下去。 有时,她真的不想管什么复仇大计,仇人就在眼前的时候,她真的只想同归于尽。 可是此刻,仇人还没有聚齐…… 倾城压下心头情绪,往夜阑递去一眼,已复变得波澜不惊,“时间差不多了,动手吧。” 动手……林淑儿听得这两个字,猛地惊恐地睁开眼来,却只觉眼前一花,身上**道被人点中,同时,脖子上那支银针却被拔了。她正不知倾城意图,夜阑已单手扣着她的手臂,将她提了出去。 木屋里只剩下倾城一人,她今日月白曲裾之外还穿了长袍,长袍广袖,原本极不合适动手过招。可是今日,她原本就不是要去和林幻儿比什么武的。 林幻儿花拳绣腿,而她,重伤过后却已连花拳绣腿也使不出来了。 木屋周遭开始现出火光,原本只是火光,渐渐的,那火光逼近,成了火舌。噼里啪啦,是烈火吞噬了木头的声音。 倾城却自始至终立在原地没动,饶是这场火便是以她所在之处为中心,将这座木屋一寸寸烧毁。 倾城缓缓地笑了。 烧吧,干柴、烈火,不过多久,火焰便会成为冲天的烈焰,将这一片暗夜里的天空也烧得通红。 地面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震动,倾城的笑愈加扩大,脸上一行清泪落下。 这时,已经离去的夜阑去而复返,飞身而入。 倾城问:“他到了?” 夜阑低道:“快了。” 倾城点点头,“你动手吧。” 夜阑微微迟疑,“眼前其实已经足够了,水火无情,不能算计,若是万一……” 倾城缓缓摇头,神色坚定而残酷,“动手。” 夜阑心中轻叹,手下蓄了重力…… “啪!” 一个手刀落在倾城脖颈,倾城当下昏倒在地。她宽广的月白衣袍在地面铺散开来,像一朵展翅到极致的蝴蝶,遥遥吸引着即将逼近的火舌。 夜阑最后看了她一眼,飞身离开,眨眼消失在火光之外无边的黑夜之中。 同时,一枚石子遥遥击中木屋前观火的林淑儿,**道解开。 …… 快马,疾驰。怕来不及,恨不够强大。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怕,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 苏墨弦遥遥便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心一阵阵地发紧,紧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一日便是如此,他远远奔去,却来不及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他眼前坠落,而他,无力将她接住。 以为她死去那一刹那,他万念俱灰,毁天灭地。城门之外,不论敌我,他通通不留活口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