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从权,晴晴你就……聊胜于无,跟着来凑个数吧,”沐青霓一派老大姐的风范,语重心长地拍拍沐霁晴的肩膀,“到时你若不知该怎么做,学着我的模样就行,啊。” 毕竟在明正书院就读也快半年了,如今的沐青霓派头可是与从前大不相同,说起话来不掉俩书袋她是浑身难受。 沐霁晴挠头,嘀咕道:“可是头头,你知道小喜娘要做什么吗?” “我……我当然知道!我是本家的头头,我什么都知道!”沐青霓虚张声势地跳脚,强调自己的“权威”。 直到看见沐霁晴眼中是彻底的信任后,她才满意地点点头,火急火燎地跑回家去追着她娘一句句细问“小喜娘”的职责。 **** 因着要腾出时间成婚,从沣南回来后贺征一直很忙,加之中原的婚俗里有一条,是说正婚典仪前三日,两位即将共结连理的准新人不能见面。 向筠本着入乡随俗的心,管得可紧了。每日黄昏贺征借故来蹭饭时,她就会将沐青霜撵回自己院子,叫人把饭菜给端过去,竟当真严防死守不让这二人见面。 随着婚期临近,沐青霜的羞赧窘迫也愈发严重,本心里也有些尴尬于同贺征照面,自然乐得对嫂子言听计从,让贺征去深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念而不见,相思欲狂”。 到了八月十二的傍晚,贺征做贼似地从后门翻墙而入—— 在墙头被沐武岱逮个正着。 沐武岱口中叼着一片薄荷叶子蹲在墙头,冷笑哼哼地看着这“小贼”:“明日就是正婚典仪了,多等一夜你能死?” 这种时候,老父亲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攀在墙头的贺征尴尬得头顶快冒烟,紧了紧嗓子,好半晌才吭出一句哀求:“我就找萱儿问个事……求您了,爹。” 这一声情真意切的“爹”,实在算是卑鄙招数,却非常有效。 沐武岱也算是看着贺征长大的,几时见过他这般痛快服软?于是老人家也心软了,轻咳一声:“一盏茶的功夫啊,到时候没出来,我老人家可要拔刀相向的。” 在老岳父家的墙头上,贺征自然不能得寸进尺,乖觉应下,忙不迭翻身进去,半点不耽搁地直奔沐青霜的院子。 **** 沐浴过后,沐青霜正在自己院中的树下透风,纾解着新婚前夜的紧张无措。 入秋的夜晚其实有些凉了,可她的脸烫得像是着了火,吹了半晌的风那热度也退不下去,只能无用地拿自己的手在脸畔猛扇忽。 她手中捏着十五岁那年亲手织的同心锦腰带,咬着唇角犹豫极了。 按说这东西算是她回给贺征的定情礼,在她手下他送的银腰链后就该给他的。可之后发生许多事,加上贺征一直也没提这茬,她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竟就一直拖到新婚前夜还在手上。 此刻她犹豫的是,明日到底将这玩意儿带着去成婚,还是索性就藏起来,假装它不存在了? 真为难。 她想得入神,贺征都已到她背后不足三步远的地方她才察觉。 在她扭身回头的下一刻,手中的同心锦腰带,连同她自己,都被人抢了去。 贺征揽着她的腰肢将她裹挟至墙角阴暗处,很不客气地先亲为敬了。 好在他还没忘老岳父只给了“一盏茶的功夫”,浅尝辄止、聊慰相思后,就立刻收敛了。 “想到一处去了,”他眼里闪烁着得意的笑,冲怀里的姑娘扬了扬手中的腰带,“我就是特地来拿这个的。” “你可真不当自己是外人,来‘拿’?哼,脸大。”沐青霜别扭地横了他一眼,蓦地想起当年事。 那时他可生怕她将这腰带送出手,神色紧张得如临大敌,逼得她连“这是织给家中狗子咬着玩”的胡话都说出来了。 心中起了小小恶念,偏要故意与他唱反调。 “谁说这是要给你的了?”她低声忿忿,伸出手去作势要抢回来,“早说过,这是给……” 贺征面色一慌,紧紧握着那根腰带藏到了身后,另一手则捂住了她的唇。 黑暗中,沐青霜美目大张,眼神凶凶地瞪着他。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