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万姑姑突然拦住正在巡逻的自己究竟所为何事,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奇怪的很,心中早有顾忌。 “连大哥,为何与我这般客套?”万贞儿豁了出去,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我从未忘记过那日深夜你和我一起在这盈水湖畔找到太子殿下,这满湖荷花盛开的美景。从那日起,我便爱上了荷花。” 万贞儿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美好的景色,我从此之后再没有在这宫中见过......连大哥,我......” 她说的认真,可连运心里面却涌起了骇然大波。他并非蠢人,万贞儿语气中的怀念和追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隐隐觉得万贞儿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连运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姑姑所言甚是,这盈水湖内的荷花盛开,的确十分美丽。只是这对于末将意义非凡,乃是因为末将心仪之人喜爱荷花。” 万贞儿本想向连运说明自己的心意,猛不丁听到这番话,心头一震,只觉得胸内轰鸣,五脏六腑都顿顿的疼。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颤颤地开口:“连大哥,你说什么?”她简直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不甘心地向连运确定道。 连运头一回不曾避开万贞儿的目光:“末将心中已有挚爱。”他没有再说什么,但简单的一句话足以将万贞儿击溃。 “我明白了。”万贞儿凄然一笑,“是贞儿痴心妄想了。” 看着万贞儿失魂落魄的样子,连运心中微有不舍。但这个时候若是心软,将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他瞧了一眼数尺之外的昔如,那小宫女正在好奇地往这边瞧,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轻叹一声:“姑姑伤重未愈,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末将告辞。” 一直到最后,连运都是客气有加地与自己对话,甚至自降身份、称自己为“末将”,万贞儿终于死心。 而站在数尺之外的昔如见连大人不知道与自家姑姑说了什么,姑姑突然就面如死灰了。在她印象里面,就算是当初尚是太子殿下的皇帝陛下突然冷落了姑姑,她也不曾露出如此无助又绝望的表情。 每个人的心里面,似乎都有一些不可触及的秘密。昔如害怕冲撞了万贞儿、白白惹她生气,便一直呆在数尺之外、不敢靠近。 然而万贞儿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一般,只呆呆地望着湖面上头的荷叶。 他说,是因为挚爱之人,才喜欢这盈水湖里头的荷花。那么因此而喜欢上荷花的自己呢? 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这实在是太过好笑了,自己这么多年来隐秘的心思和不顾脸面的痴心妄想,原来不过是个笑话! 万贞儿看着盈水湖,眼泪不知不觉划过脸庞,嘴角露出了似是悲戚似是讥讽的笑意。明明春日里面的阳光如此温暖,她站在微风轻拂的盈水湖畔,却只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一片冰凉。当日掉进刺水的盈水湖里头,也不过是这般感觉吧。可当时湖水虽冰凉刺骨,但快要昏迷之时朦朦胧胧看到跳下水来救自己的连运,湖水再刺骨,也觉内心温暖;而如今即使身处温暖的阳光之下,也觉心凉透。 “姑姑......”昔如见万贞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担心,最终还是走上前搀住了她,“咱们......回去吧。” “是该回去了......”万贞儿回头欲往回走,不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而昔如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 原来不管选择哪条路,最后总会是孤单一人。这辈子,算是毁了。 有诗云,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一景于千万人,或有千万种感悟,区别者无非在于心。在这春光明媚的天气里,万贞儿只觉寒冷彻骨,乃在于情;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前些日子杏榜已出,柏杞非但榜上有名,殿试之后,李澹、商祏、柏杞甚至包办了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成化年间的头一批天子门生,这三人拔得头筹。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乃是李澹,继商祏之父商辂之后,他成为大明朝连中三元的第二人。 细究身份,皇帝陛下钦定的这状元、榜眼、探花,实在太过耐人寻味。只是殿试之时大臣们有目共睹,这三人确是这届贡士中才华出众、见解独到者,因此也无人提出异议。 恩荣宴毕,谒孔庙,参拜完先师神位、大司成之后,长长的进士队伍从皇城之中经过,举城尽出、争相观看。旁的不说,这一届的一甲三名,个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最前头穿着大红罗袍、头戴金花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