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子口,一队禁军快马而至,为首的奉着皇帝金令,勒住马后举令高声道:“陛下有旨,凌都王勤王有功,即刻调兵回营,等候封赏。” 司马瑨站着,不跪不拜:“那怎么行,都中叛军未完全清灭,本王得继续留在城中为陛下分忧才是。” 那禁军无言以对,又不敢得罪他,抱了抱拳便回去复命了。 白檀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这是要公然抗旨么?” 司马瑨朝宫城方向看了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我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 ☆、第65章 困兽 司马瑨的兵马果然没有撤走,就在东篱门外的护城河旁驻扎了下来。 圆月当空,分外明亮,却泛着微微的猩红色。 建康城连夜清扫重整,即使已经是这个时辰,仍然人声喧哗鼎沸,隐隐夹杂着凄惨的哭声。 司马瑨打着马踏着吊桥缓缓出城回营,怀里窝着早已撑不住睡着的白檀。 头顶上方的城头上,庾世道的尸身正被悬挂上去。他的脑袋则已派专人遣送去秦国,好让他们看清楚协助大晋叛贼的下场。 作为反贼,即使死了也要接受百姓们的唾弃,这是惯例。 到了营帐前,祁峰早已来迎,牵住缰绳道:“殿下,人都已经到齐了。” 司马瑨拍拍白檀,扶她坐正,下了马来,又将她抱下来,扯了披风一裹便朝营中走:“让他们都背身等着。” 祁峰撇了一下嘴,小跑着抢先去中军大帐了。 他家殿下对白菩萨真是太惯着了,以后他的日子肯定特别难熬! 待司马瑨将白檀抱进帐中,帐内的三个人果然都背身站着。 王焕之还在绘声绘色地对郗清形容之前回府时的情形呢,也不知道司马瑨进来,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家父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可吓坏了,最后竟然对着我一本正经道:‘你且放心去吧,为父迟早要将庾世道藏在秦国的儿子给杀了为你报仇。’” 郗清“啧”了一声:“他要是知道你都玩儿了什么花样,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王焕之扶着额头苦笑:“那哪里是我玩儿花样,分明是白檀怂恿我玩儿的。” 站在一旁的白仰堂忽然咳了一声,王焕之哈哈笑了两声安慰他:“哎呀太傅别介意,我是夸您有个聪明的女儿啊。” 司马瑨已将白檀送去了屏风后的软榻上,给她除了早已脏皱的外衫,仔细盖好毯子,走出屏风来。 “转过头来吧。” 王焕之一转身就见礼道:“不知殿下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司马瑨随手除了盔帽丢于一旁,走到上方,掀了衣摆端坐下来,冷冷道:“本王有一桩旧事,要交由你和太傅重提。” 白仰堂看了看王焕之,抱拳道:“请殿下直言。” 司马瑨朝郗清看了一眼:“由郗清告知二位吧。” 郗清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走到二人中间来,抬了一下手:“此事说来话长,请二位大人坐下慢慢谈吧。” 宫里还在忙碌,清理尸体,清洗宫门宫道,这些都很花费时间,宫人内侍禁军都穿梭不息。 司马玹沿着回廊慢慢走着,染血的铠甲已经褪去,换上了常服,一个侍从也没带。 经过御花园,听到花丛里蹲着的几个宫女一边打理花木一边凑在一起低语,夸赞陛下英明神武,胆识过人,将叛军拦在了第一道宫门处,即使自己身涉险境也要保全贵妃母子和所有宫人的安全,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帝王。 他径自走了过去,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 一直走到湖边,圆月在湖面上洒了一层稀薄晕红的波光,他瞥了一眼身后渐渐走近的高平,在岸边的垂柳旁站定。 “陛下。”高平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过,但还无法抬手见礼,只能垂着头:“卫隽已经生擒了江北叛军的几位主将,其中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