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 白唤梅已经走到营门边,停步转身,白淡的月光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郗清,你还记得我当年的模样么?” 郗清怔了怔,点点头:“自然记得。” 白唤梅笑着垂了眼,声音却微微有些发颤:“那你替我好生记着吧,将来连我自己都忘了的时候,你也替我记着。” 郗清茫然地跟着她走了两步,呐呐无言。 白唤梅转头走出营门,夜风很大,她小心地护住腹间。 今后再不会贪恋什么情爱,她只要权势,只要她的孩子,那就够了。 郗清目送着陈凝扶她登上了车,目送着马车驶入茫茫夜色,身形在地上拉出斜长的一道凄凉。 当年临山望水恣意弹一曲广陵散的梅娘,今后再也见不到了…… 帐内的白檀还枯站着,心里震动尚未褪去,白唤梅从小都有些逆来顺受,若不是对司马玹彻底心死,绝对不会这样。 司马瑨看她一直在发呆,将她揽在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脸:“你都与贵妃说什么了?” 白檀肩头一松,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靠在他怀里道:“出了这样的大事陛下必然启用你,你暗自归都定然是在拿乔,我让她借你的名义挡一挡陛下。”说着又叹了口气,“虽然梅娘怀着皇嗣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必定会因为此事与陛下离心,一旦孩子出世,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司马瑨笑了一声:“那也要司马玹等的到那日才行。” 白檀没有回应,司马瑨低头看过去,她双眼垂下,竟然就这样靠着他睡着了。 将她拦腰抱起放去屏风后的木榻上,就着灯火才发现她眼下青灰,双颊也消瘦了许多,这段时日在宫中想必是日日与司马玹周旋,不会好过。 大概是担心白唤梅,她的眉头却还紧锁着。 司马瑨伸出手指给她轻轻揉开,滑到她脸侧抚住。 先前在人前强作镇定,连情绪也有所压抑,直到现在她躺在自己面前才生出后怕来。她向来独立,又懂得应变,他一直都相信她可以应对,但倘若有任何万一让她遭遇了险境,届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白檀这一觉睡得极深极沉,梦里还担心着白唤梅的平安,陡然惊醒过来,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身上搭着厚厚的羊绒毯子,一只手穿过来搂住了她的腰,她侧过头,司马瑨的下巴已经抵在她肩头,声音还带着刚苏醒的沙哑:“你这是几天没睡了?” 白檀撇了一下嘴:“你不也在睡?” “我也许久没睡了,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自然疲累,不过见到你就好多了。”他垂头在白檀半露的肩头啄了一口:“你这段时间在宫中如何,司马玹可有为难你?” 白檀嫌痒避开:“为难我是肯定有的,叫我住在你以前住过的宫殿里,我还看到了你以前练过的字。”她不想提那些烦心事,避重就轻地找话题。 “我的字如何?” “啧,不怎么样。” 司马瑨按住她,在她耳边低笑了两声,沉沉的醉人:“那就有劳恩师以后多加指点了。” 温存不过片刻,屏风外传来了祁峰的声音,居然鬼鬼祟祟的:“殿下,兵马已经点齐,您可要亲自察看?” “不看,”司马瑨支头侧卧,一手撩拨着白檀的腰身:“本王尚在豫州呢,你忘了?” 白檀嫌腰上痒,拍开司马瑨的手,“啪”的一声,在这安静的营帐里听来分外清晰,她愣了一下,默默缩回了毯子里。 外面的祁峰大概也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接着道:“那点了兵马之后如何安排?” 司马瑨不逗白檀了,坐起身套上软甲胡服,边整装边走出屏风去:“退离都城三十里外驻扎,等待本王命令。” 祁峰称了声是,偷瞄了一眼屏风,白菩萨一定在里面,他赶紧溜出门去了。 白檀拨弄着毯子上的羊毛:“眼下退离都城,更是变本加厉的拿乔了。毕竟是叛乱大事,哪能这样行事?” 司马瑨立在木架前的地图上,紧紧盯着那条长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