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瑨不置可否,转头环顾四周:“这便是恩师所言的教导?” 白檀已有些无奈,提了衣摆在蒲团上跪坐下来,偏头看着他:“既然殿下很尊重先母,那么在先母在天之灵面前,应当更能感受逝者已矣,生者当敬的道理,以后也就该克制自己的杀意。” 最重要的是要克制动老师的念头啊! 司马瑨不语,没什么兴致的模样,但也没见不耐烦。 陈凝念完了经文,又是一些后续,终于忙完,甩着拂尘走到白檀面前来:“过几日朝中要安排冬猎,此事你知不知晓?” 白檀一愣:“不知啊,此事与我何干?” 陈凝道:“贫道到时候会去乐游苑内陪驾,届时你也来。” 白檀好笑:“我又不会狩猎,你叫我去做什么?” 陈凝示意她起身,将原因一五一十地跟她说清楚。 他的意思是让白檀去放生猎物。司马瑨那日砍了他几只鸟,她当日就得放生几只猎物,这叫一生抵一死,也算是功德。 白檀简直哭笑不得:“难不成我还得先去学一下打猎?” 陈凝昂昂下巴:“你不会打猎,教出来的学生会啊。反正这便是今日法事的报酬,你看着办吧。”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司马瑨。 白檀也真是佩服他的脑子,想要教训司马瑨就直说,何必拿她做幌子!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个让司马瑨修身养性的机会,她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司马瑨又何尝不知陈凝的意图,冷笑不语。 陈凝心满意足地走了,白檀又向香案拜了拜,起身离开,刚走出山门,迎面竟撞上了白仰堂和白栋。 他们领着一群人,带着祭品香烛正要入观中去。 白仰堂原本脸色就说不上好,看到她更是难看了一分:“连你母亲的忌日都不回去,哪家有你这样的女儿!”实在是顾忌有外人在场,他稍稍压低了声音。 白檀顿时沉了脸,提步前行:“父亲最好不要提及母亲,否则可能你我连父女也做不成了。” 白仰堂被她气的连声冷笑:“不愧是做了凌都王恩师的人了,如今自然也不将为父放在眼里了。” 白檀停步转头:“是啊,父亲当年一定很想看到我在外过得凄惨潦倒,再回去求您,可惜这一切都未能如您的愿,您是不是很失望?” 白仰堂反而没那么气了,将手负在身后,冷冷地说了句:“的确,失望至极。” 这一句不轻不重,却像是最锋利的刀刃,割开了结痂十年的伤口。白檀抿紧了唇,撰紧了手里的暖炉,却还是觉得手指冰凉。 这么些年不依靠别人,一路艰难,可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坐看好戏,等着看她满盘皆输的一刻罢了。她不心寒,只是心底愈发透彻了而已。 “哪里失望了!我就觉得阿姊厉害的很!”白栋早受不了了,刚要跑过来安慰白檀几句,却见司马瑨从山门里走了出来,顿时瞪圆了眼睛:“他怎么也在这儿!” 司马瑨扫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管白仰堂的见礼,不疾不徐地往山下走:“本王特来祭拜恩师先母,有何不妥?” 白栋差点身子一晃坐去雪地里,默默看看一旁站着的无垢,后者面无表情地对他点点头,证实了这说话。 不不,他不能接受,又不是自家人,他来祭拜什么?阿姊怎么会带他来,何时关系这么近了! 小厮双全跑过来扶他,小声道:“郎君先攒着眼泪啊,还没到祭拜的时候呢。” 白栋无语泪双行。 ☆、第19章 猎物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