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现出高羡从未见过的阴郁来。他阴着脸道:“四王爷懂什么,横刀夺爱的人从来就不是我。我磊落坦荡,就说觊觎,也是端王爷觊觎在先!” 高羡倏然一怔。 莫说迟恒这副模样他从未见过,就是这番话,又是从何说起? 他迅速于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上一世与迟恒相处的画面,彼时他只记得自己去酒馆时亦会喊上迟恒,但他倏忽了,从未留意过迟恒何时竟也对阿慈有了意。而他说的横刀夺爱,又是什么意思? 高羡还在愣神,迟恒已不愿再多逗留了。他低着头匆匆与高羡道一声“告辞”,便抬脚往阶下走。 然而他人才走出两步,却听见身后又有人喊了声:“迟大人——” 迟恒站住脚,见是一位小厮匆匆赶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小包袱,一面奔上前来一面庆幸道:“可算追上大人了。吕姑娘才把参还了大人,大人转眼又落在房中,小的收拾客房时才看见,生怕大人已走远了……” 他说时还气喘吁吁的,确是急急忙忙地赶来的。 迟恒一愣,瞧着那只包袱叹一声道:“我既然将它留在那里,你们收着拿给王妃不就是了。” “望大人体谅,我们娘娘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娘娘嘱咐了不可要,则今日没还给大人,改日定也是要亲自登门去还参的。还请大人莫要为难小的了。” 那小厮说完拜了一拜,又将小包袱递上来。迟恒方才又叹了口气接过了。 高羡一直在旁听着,意识到自己今早气急败坏,实在是冤枉了阿慈,一时心中焦急更甚几分,直想快快入府去与阿慈赔罪。 迟恒接过参便走了,他则赶忙往王府里去。可哪想才到角门前,却被门房告知王妃今日闭门谢客,请王爷改日再来。 高羡方要拿出四王爷的身份硬闯,不意竟见到府上护院带了两队人出来。 高羡问了一声,只听那护院道:“回四王爷,是王妃娘娘有令,近来流寇四起,要我等加强王府中的巡卫。” 高羡一听,登时又察觉到不对,哪里来的流寇,这分明是阿慈和他恼上了,不让他再翻墙进王府里罢了。 他皱了皱眉,又收起原本的架子,请门房给他递个话。 然而门房闻言,却是面有难色。 高羡问:“怎的了?莫不是连递个话也不成了?” 门房这才惶恐不安地跪地,给高羡磕了一个头道:“四王爷恕罪,其实,其实今日本也没什么闭门谢客的令,是娘娘指名不许放四王爷进王府,还特意说了,但凡是王爷要递的话、转交的物什,也一概拦下来,是以……” 高羡闻言,当下傻了眼了。 他光知道阿慈气性高,却不想此一回竟当真决绝到这种地步。 他进不去王府,便连一句话也递不到,一时心中焦急难当。 他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恍然又想起两个人来——他两人的名字甫一冒出脑海,高羡登时只觉茅塞顿开,仿佛一切已然迎刃而解了——杨霖和思妤。 …… 阿慈在房中静养了四五日,觉得身子渐渐舒坦些了方才出门。 这一日外头下了场春雪,她身披一件浅桃红的大氅正站在廊下赏雪。 从那天她将高羡撵出府又下了禁令,不许他入端王府后,接连几日,果然没有一点他的消息。阿慈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一面恼他,一面又止不住地仍是想他。 她明白高羡对迟恒的隐忧,心中原也并不生这一份气,唯独气他不信任自己而已。 只是高羡,高羡近来不知是怎的了,从前与迟恒分明是至交的,如今换了一重身份,仿佛也换了一个立场看待他一般,总是将他当作敌人。 阿慈的这般心思,只怕高羡被迟恒蒙住了眼,一时半会儿并不能想得透罢。 她望着轻飘飘落下的细雪,又轻若罔闻地叹了口气。 也罢,冷他一阵,让他想想清楚也好。 阿慈心里念着,紧了紧大氅正要回身进房里去,倏然见到游廊那一头款步行来一道身影。身影还未走近,便已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