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转二十一枚宝相花图纹,已然贯通了此剑的第一重境。 这一重境,乃是“燃灯”的表象,类似于凡火。 那么,下一重境界,应该是更进一步,要去领悟此剑本身了…… 只是,该从何处领悟起? 见愁一时之间却是傻了眼,除了方才在脑海中响彻的偈语,竟然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双目虽然渐渐清明,但新的疑惑却涌了上来。 掌中所握之剑已经恢复了原状,除了剑尖那一点看久了会给人一种奇异的心惊之感外,倒也不算有太大的变化。 见愁持剑随意地朝着前方一挥—— 霎时间,剑身上二十朵宝相花图纹次第旋转开来,犹如佛门壁画上佛国璀璨的莲池! 剑尖那一点也骤然明亮。 只见得暗金光芒一转,后方那二十枚旋转的宝相花图纹立刻向着剑尖所指方向飞去! “轰!” 狭小的空间内,竟然炸开了一声轰鸣! 见愁进门时也布下了阵法,可在这随手一剑一指之后,却被那无数飞去的图纹撞上! 眼前顿时再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席卷的灯火! 幸好有阵法,也幸好她修炼《人器》。 待得光芒散尽之时,整个屋子内未受阵法保护的桌椅甚至是她身下所坐的床榻,都化作了齑粉! 唯有眼前,那一盏昏黄的油灯。 见愁记得很清楚,自己进屋的时候天还不算晚,那一盏很简单的油灯就放在角落的方桌上,她没有动过一下,更不可能将其点亮。 可在这一剑挥出之后,灯被点燃了。 燃灯剑…… 还有这般奇妙的用处吗? 见愁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这一盏油灯昏黄的火焰上,本不过稀松平常看这么一眼,可顷刻间,那玄之又玄的感觉竟然将她席卷。 就像是整个人,都被这一盏灯卷入,拉入了没有穷尽的回忆中一般。 无数旧日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之中划过…… 每一幕,都与灯有关。 或者是用银簪挑亮灯芯,或者是伏案灯下抄写佛经,或者是打着灯笼从幽暗的园径上走过,又或者是红烛高照、燕尔新婚…… 但这一切的发生,实在是太快了。 就连见愁这个回忆的主人,都还没来得及从中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一盏因燃灯剑而亮起的油灯,便又“噗”地一声,黯然熄灭了。 于是所有走马灯一般的场景,随之消逝不见。 直到这个时候,见愁才看清楚—— 这一方才亮起来的油灯灯盏里,并没有一滴灯油。 它本不可能被点燃的。 “燃灯剑……” 见愁只觉玄妙,忍不住念了这么一声,才忽然一笑。 她瞧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自然地想起先前与谢不臣约定好,要在入夜后去探本地的昭化寺,便暂时按捺住了继续研究此剑的冲动,收剑还鞘,将屋内阵法一撤,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种种声音,立刻朝着她涌来。 天色的确已经挺晚了,天气也不很好,看不到半分月色,只有怒号的寒风从走廊上穿过,吹得见愁衣袍猎猎飘摆。 楼下似乎来了别的客人,有几分吵闹。 见愁只想着那经营着客栈的小姑娘桑央此刻应该挺高兴,倒也没将这声音放在心上,便要去扣对面谢不臣的房门。 只是在她抬起手来的那一刹,楼下人话中某些字眼,却让她骤然停下。 “明、明妃?您、您说的是我吗?” “千诺。法螺至此鸣响,证明你身心纯净,颇具灵性慧根,堪为明妃,将来可成佛母。便是他日修行大成,或成空行母法身,亦未可知。” “啊,真、真的吗?这……”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只是太……我从没想过我也可以……” …… 一个声音,见愁很熟悉,正是那圆脸小姑娘桑央。只是此刻那甜美的声音里,明显充满了颤抖的惊喜,仿佛多年幻想的祈愿终于得以实现,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惊喜,希冀,向往,又带着点生怕美梦破碎的小心翼翼。 至于另一个声音,便十分陌生了。 但听得那一声“千诺”,见愁便知道必然是密宗的僧人了。以如今她所知的情势来看,也必定是新密一派。 若是旧密,断不该跑出来找什么“明妃”“佛母”。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