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本还以为太子会闹情绪,没想到太子虽然累了点,适应的还不错。 “比在宫里无所事事的呆着来得好。”灰太子道,“我觉得能做事挺好的,我已经烦死了每天除了听歌听政什么事都没得做的日子了。何况呆在宫里,有一群人动不动就指责我,连吃块糖都要被说。” 凌蔚帮太子擦了擦小脸蛋:“太子说的是那几新的东宫辅臣?”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本不想跟瑾堂说这些的。瑾堂宠我,若说了,瑾堂肯定又忍不住跟父皇说。我也长大了,知道之前给瑾堂带来很多麻烦。那些辅臣都是位高权重,他们不会记恨我,但是会记恨瑾堂,父皇虽然之前都保住了瑾堂,但是他们都很厉害,不一定看不出来。” “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是……”太子低头,“我多吃了块点心,多带了块玉佩就被说过于奢华;读书稍稍倦怠一点就被说惫懒愚钝不堪大用;偶尔心情低落想玩乐一下……就被比作前朝昏君。呵呵,如果哪天脾气暴躁了,就是前朝暴君了。”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他们是规劝我规范言行。但是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那么完美,表现得如同他们心目中的圣人。我也有累的时候,懒的时候,想玩的时候。我喜欢美食,喜欢华服。可是这一切,我都没有超出过东宫的开支,也没有逾越过太子的制式……怎么就要被骂做未来的昏君?我脾气偶尔也不好,但是骂就骂了,罚就罚了,却从来没动过私刑。若是我的错迁怒,事后我也会给补偿……我一直乖乖的按照瑾堂的话来做,怎么就是暴君了?” “长庚一直按照我说的来做,你身边的人服气吗?”凌蔚轻声问道,“被你责骂的宦官在你被辅臣骂的时候如何?” 太子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他好像很难过,父皇说,他还私下找过郑大人,结果郑大人骂他带坏我,是趋炎附势。” 凌蔚叹气。其实太子对待下人,是真的特别好了。这被宠大的孩子,又是太子,肯定脾气都是有的。 别说太子,现代社会那些被宠大的孩子,脾气都是挺大的。 但太子好在从来不动私刑,在他的劝说下,偶尔脾气上来了迁怒,回过头自己想明白了,都会用赏赐来补偿。 虽然这种先责骂再补偿的,在现代社会来说还是不算好。但在封建社会,这已经是非常非常仁慈的上位者了。 在封建社会,凌蔚也不可能把太子改造成民主斗士,提倡人人平等。太子只要作为一个在封建社会的评价中的好太子、好皇帝,就成了。 那些辅臣也不是真的多看重宦官宫女,要为他们说话。他们不过是针对太子行为的本身而已。 凌蔚也知道那几位辅臣有些严厉。但他毕竟没有和那几位辅臣接触,黎隶收到的辅臣的上奏也没给凌蔚看。父子两都对凌蔚好,没想到把凌蔚扯进来,就像当年太傅的事。凌蔚虽然嘴里嚷着不要惹麻烦,但是就是心软,护犊子。真知道了,就算管不了,也会给太子出主意。 到时候泄露出去,说不准就是凌蔚背责了。 不过显然太子已经承受不住了,所以黎隶才会想让太子缓口气。 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太子就一口气把要说的话都倾倒了出来。 那些辅臣们都是国之栋梁,有才有德之士,不然也不会被黎隶选来辅佐自己的儿子。 可是正如之前的于太傅一样,自己有才有德,却不一定教得好孩子。 凌蔚听着太子所描述的那些人的劝谏,发现这些辅臣的上疏速度简直在互相攀比,比谁的上疏多,比谁的措辞凶狠,比谁的言语锋利。太子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批评”。 而这几位当中,那位郑大人,国子监司业郑博,最是激烈。每当太子有一丝一毫行为不当,立马犯颜直谏。 犯言直谏,那是书面语。大白话就是,当着面骂人。 别说太子才十岁,哪怕是成年人,被天天这么当着面骂,那也受不住。 但没办法,犯言直谏的官才是好官,这是从古至今传下来的文官的典范。 当然,最后贤臣都是懂得劝诫技巧的,但是犯言直谏的官员都是会在史书留下好名声的。 也有人说过郑博这样天天都要当着太子的面责骂一顿不太好,郑博说,“死而无憾”。 得,对于有风骨的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