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天,云雾飘渺如隔远山,千尺星河仿佛近在眼前。 宁瑟恍了一会神,忽而听见清岑问:“你在想什么?” “此地月色皎洁,星辉明灿,夜风也柔和的很,实在占据了天时地利,只差一个人和了。”宁瑟默了默,诚实道:“我真的很想在这里,把你……” 她松开白玉栏杆,两手捧起他的手,移到胸口的位置,抬头定定将他望着。 清岑挑眉看她,顿了一下又侧过脸,“你若是想,不如让我带你回……” “回哪里?”宁瑟靠近他几分,打断道:“哪里都没有这里好,而且这里夜景空旷,我也发挥得更好。” 言罢,从乾坤袋中掏出画架,端端正正摆在清岑面前。 半空中浮起两颗通透的夜明珠,她握着一支狼毫制成的毛笔,兴致勃勃道:“你长得这么好看,顶楼的景色又这么美,我真的很想把你画下来啊。” 清岑静了一阵,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张画纸,随手搭在画架上,漫不经心地问:“只是画下来而已么?” “不然还能做什么?”宁瑟睁大双眼瞧他,因为垂涎于他的美色,心跳怦然加快几分,又猛地明白了他的话。 她左手端着墨砚,右手握着一支毛笔,仰脸冲他莞尔一笑。 光是这样还不够,她忽地想起自己的母后,有次半倚门扉对着她父王念了一首情诗,她父王表面上不动声色,当天下午就写了一本诗集,郑重交到她母后手中。 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思及此,宁瑟提笔蘸了墨,在画纸左下角写了一首诗,中间空白部分寥寥勾勒几笔,画出一个模糊的剪影。 “等我画完这幅画,我们就回你的寝宫吧。”宁瑟抬头看他,毫不避讳道:“你说的没错,我当然不想仅仅把你画下来啊。” 话中意思很是直白,任谁听了都能领会。 说完这样一番话,宁瑟没觉得半点不好意思,相反还有些期待。 清岑静默片刻,应声道:“等你画完,我送你回你的房间。” 此时楼高风盛,月光也格外幽凉。 他站在栏杆边同她说话,宽大的衣袖迎风微动,月华被栏杆隔成几段,携着云雾匍匐在他的脚下。 宁瑟的目光随云雾飘游,她略微思索片刻后,谨慎而诚恳地问道:“你喜不喜欢昨天晚上的……” 她的话顿在了这里,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词。 是说“颠鸾倒凤”好呢,还是“云雨欢情”好呢? 这两个词似乎都不够直白,宁瑟思前想后,打算用“床帷之事”一口带过。 “你明日要随父母返回凤凰宫。”清岑大抵明白她的意思,原本想答一声很喜欢,默了半晌还是淡淡道:“今晚安分睡觉吧。” 宁瑟回想他昨晚表现,心中燃火更欲再来一次,但这种秘不可宣的事,总归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明日需要早起,今晚只能收敛。 她这样思考一阵,刚准备下笔,挂在笔尖的墨汁儿却滴了下来,落在轻薄的云波宣纸上,晕开一块拇指大的墨痕。 宁瑟愣了一愣,就见清岑绕过画架,从容走到她身侧,与她并排站在一边。 清岑将那副画打量片刻,目光扫过画中人影,落在左下角的情诗上。 宁瑟见他神色如常,摸不清他心里想了什么,抬手将那首诗挡了起来。 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薄云弄华月,春生云雨夜,何不解罗衣,灭烛一相见。” 他平静地把诗读了出来,而后又问:“你写给我的么?” 宁瑟清咳一声,手按画纸捂得更紧,“我就是一时兴起,写了这种露骨的……艳、艳诗,但是你知道,我其实是一个正经人。” 言罢,一脸正经地将他望着。 她方才想过,自己应该写一首纯朴的表情达意的五言诗,但彼时心中已生杂念,也不知为什么,落笔就成了这样。 清岑握着她执笔的手,笔尖挨近画纸,将她未完的画补齐,那块墨点也被圆成了满月,仿佛点睛之作。 画成之后,宁瑟拍了一把清岑的手臂,非常大方道:“这幅画送给你了,不要和我客气。” 话音一落,整张画都被清岑卷入画轴。 宁瑟心里高兴,凑过去问道:“和我说实话,你喜不喜欢这张画?” 清岑觉得,画几乎是他完成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左下角的题诗…… “我比较喜欢画上的诗。”他坦诚道。 宁瑟双眼亮了亮,毫不谦虚地自夸道:“这种诗我兴致上来以后,写几百首都不是问题,往后等我有空,出本诗集送给你。” 清岑闻言,竟然问了一句:“我有希望在十年内收到这本诗集么?” “等你从北漠战场回来,我就把它塞给你。”宁瑟道。 这晚临近三更天时,四周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