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岩这套家伙什儿,啧啧赞叹:“这么讲究……” 朱岩很好脾气地一笑,一边端详那佛头一边回答他:“靠这个吃饭呢,不敢不讲究。” 管一恒轻轻点了点那块巴掌大小的砚台,低声对小成说:“那是洮砚,旧坑出的,古称‘玄璞’,估计是宋末的东西了。还有笔洗砚滴水丞,基本上都是明代瓷器。” 小成本来还在凑着看,一听这话赶紧往后退了退。好么,又是宋砚又是明瓷,这要是给打碎一件,恐怕卖了他都赔不起。怪不得这些东西都用丝绒包着搁在箱子里,单是这套行头就得多少钱啊。 朱岩眼角瞥见他的动作,笑了笑:“除了砚台是家传的,瓷器虽然是明瓷,可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不过用顺手了觉得合适罢了——”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把那佛头捧起来掂了掂,皱皱眉头。 “怎么了?”小成连忙问,“有什么不对吗?” 朱岩左右端详了半天,又托起来对着太阳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摇摇头:“这玉有点奇怪,我看不出是什么玉。说是和田玉,似乎轻了一点儿,说是岫岩玉,又比那个压手。肯定不是翡翠,可也不像独山玉……” “这有什么?”小成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不是玉?” 朱岩给他解释:“玉,本意是指美丽的石头,并不像钻石或红蓝宝石那样有特定明确的矿物分类。尤其在古代,玉的材质各有不同,比如红山文化主要用的是岫岩石,在矿物学上这东西主要成分是蛇纹石;良渚文化通常用透闪石;大汶口文化和龙山文化用的又是长石,区别是比较大。到了现在,我们说的玉基本上指岫岩玉、和田玉和独山玉,另外就是翡翠。这几种玉材里,岫岩玉我刚才说了,主要是蛇纹石;独山玉在地质学上应该叫蚀变斜长石;和田玉呢,就主要是透闪石和阳起石的混合物了,因此它们在颜色、光泽、比重、硬度和透明度上都有不同。但是这个佛头——它的各种特征都有些模糊,很难分辨产地,所以我觉得有点奇怪,这到底算是什么玉呢?” 小成喃喃地说:“不明觉厉……什么玉你都能看出产地来吗?”他听得真是稀里糊涂,在他眼里看来,玉只有绿和不大绿之分,哪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朱岩矜持地笑了笑:“不敢说全部,十之八九吧。不过这一块就……总觉得有点古怪,难道是什么地方又发现了新矿脉?但这么大块的成品,如果有在市面上流通,肯定会有消息的……能让我取一小块带回去仔细研究吗?” 佛头的颈部处本来就是残缺不平的,管一恒看了一眼就点头:“如果没事,你就看着切一块吧。”朱岩说要仔细研究,应该就是借由现代仪器研究这块玉的成分了,总共也不会切超过杏核大小的那么一块。 朱岩得了这个保证,就把佛头放下,取出一块墨,在砚台上研起来。他生得貌不惊人,但做起这些事来却是古风盎然,举手投足都有几分韵致。小成看着他滴水、研墨,手腕圈转流利,一气呵成,忍不住啧啧赞叹。 朱岩笑笑,提笔在砚台内蘸饱,就往纸上画起来。他用的不是普通墨条,而是特制的的朱砂墨,研出来的汁子颜色朱红鲜艳,似乎还有种淡淡的香气。小成悄悄问管一恒:“这是什么墨?” “朱砂,里头加了冰片和麝香。” “冰片和麝香也能收妖?” 管一恒轻咳了一声:“写出来的符味道会好吧。” 小成没话说了,这说起来也属于个人爱好,只不过冰片和麝香都不便宜,眼见着这也是个狗大户! 朱岩并没听见两人说话,他一画起符来便全神贯注,两耳不闻外事,片刻之后,就在纸上绘出一个符阵来,随即拿起佛头,放在了符纸中央。 小成眼都不眨地盯着,只见佛头放上去之后,符纸上的某几笔朱砂印似乎微微亮了起来。朱岩又皱起眉头:“是有些反应,却又不怎么厉害,不像是能杀人的样子,可也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石。” 董涵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了半天,这时候才问:“能看出来是什么妖物么?”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