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朝上揭了大章氏的皮,杜俏雀跃的心如同沸腾的水,咕噜噜地冒着泡,再也按压不住,忙不迭地往信义伯府跑,只在临出门的时候让丫鬟分别给林老夫人和林乾送了个口信。 至于他们同不同意,杜俏浑不在意。 老夫人现在宠着宝哥儿,对她也宽容和善了许多,林乾原本就尊敬她,甚少过问她的行踪。 何况,如今她有了娘家,即便妯娌们心里不忿,也会顾忌三分吧? 到了杜府,门房、回事处的仍有人守着通报,二门却乱得不成样子,不见传话的婆子,连小丫头子都没有,只有两个护院把守着门外。 杜俏亮明身份,不待人通报就往里闯,一路也没有洒扫婆子,也不见来回穿行的丫头,直到走近正房翰如院,才又看到护院一丝不苟地在守着。 虽是这般混乱,杜俏仍觉得天特别地蓝,树特别地绿,心情是特别地愉悦。 自从她出嫁,再没回过信义伯府,这次回来,杜俏就是要挺直腰杆昂起头,给大小章氏看看,给那些曾经踩在她头上的人看看。 趁着易楚收拾礼服的工夫,杜俏对杜仲道:“大哥,我想去潮音阁看看。” 潮音阁是他们的父母居住的地方。 杜仲眼眸一黯,低声道:“我陪你一同过去。”起身又拉了易楚,“一起去吧。” 易楚默默地随在了他身边。 出了翰如院,沿着青石板路往西走,有棵两人合抱粗的松树,枝桠稀疏低垂,上面丝丝缕缕地挂着不知名的藤萝。 杜仲步子有片刻停顿,侧了头对易楚道:“以前我爬到树上刻过字,不知道还在不在,回头指给你瞧。” 易楚抿着嘴儿笑,“也不怕被松枝扎。” 杜仲仰头看着树冠,“怎么不怕,可当时是赌气上去的,被扎了也死撑着不说出来。” 易楚越发乐得眉开眼笑。 彼时的他应该倔强而骄傲吧。 现在,又何尝不是? 可,便是这样的他让她倾心,让她迷恋。 易楚急走两步,轻轻地扯住了他的衣襟,杜仲察觉到,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再往前走了一刻多钟,面前出现一座白粉墙青瓦屋顶的院落。墨色的大门被门口的两棵垂杨柳遮了大半。 杜仲上前推了下,门是锁着。 又伸手叩了兽面衔环,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听到门闩被拉开,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开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半旧的青布小袄,墨绿色罗裙,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个圆髻,用银簪别着。 妇人视线落在杜仲脸上,有明显的讶异与激动,片刻才试探着问:“是大少爷?” 杜俏接话道:“薛婆子,是我大哥回来了,想进去看看。” 薛婆子这才看到杜俏,慌忙行礼,“大姑奶奶。”又赶紧把门打开,垂手站在一旁。 杜仲沉声问道:“这里只你一个人?怎么大白天也锁着门?”m.NANcHaNg791.CoM